在温良玉白皙的面颊上。一只莺儿落在枝头,娇俏的嗓子嘀嘀呖呖转个不停。楚桓微笑着凑近温良玉,手指就从他额上轻轻地抚了下来。温良玉像是被他弄得脸上痒痒,蹙了蹙眉,不安地开始轻咳。于是世子住了手,只把他又抱回那华丽舒适的马车上。
待把温良玉放下,世子握住了他手,就想来一场"执子之手,深情凝望"的经典戏码。可一摸不对,美人手里鼓鼓囊囊像在攥着什么。低头一看世子不由嘴角抽抽--这只米虫竟把暴雨梨花珠抓得紧紧的,好像生怕世子乘他睡着抢了似的。并且以这紧握的程度,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已睡熟的人。
哼了一声,世子把他的手臂一分,就要俯下头去一亲芳泽。没想到温良玉"唔"的一声,恰到好处地一个翻身,世子大人差点吻在那华丽丽的粉红色褥子上。再一看这只米虫,还是一副"我睡着了睡着了,你不要吵我不要吵我"的无耻模样。楚桓无奈,只得悻悻地让侍琴替他把毯子盖好。车夫打了个响鞭,马儿踢踢踏踏一路送车上的人回去。直到把温良玉安顿下来,楚桓才走出屋子低声问侍卫:"你刚才说左康到了哪里?"
他渐行渐远,屋内的温良玉偷偷睁眼,庆幸自己又逃过一劫。
啧啧,原来这些个胭脂酿梨花珠都不过只是贿赂。我说他怎会突然就这样好心?
摆弄着新武器,温良玉不由笑笑。刚才楚桓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轻微的只言片语他还是听到了--玉公子的身体有着不俗的武学修为,只是因太过虚弱而无法施展罢了。楚桓显然也知悉这一点,所以才这样避他。世子是担心左康两字在温良玉心中掀起波澜,但对温良玉而言,不管是楚桓还是左康,都只是两个陌生人而已。若能躲开玉公子留下的那些烂摊子,温良玉求之不得。
接下来的几天世子都不在都城南庄,随之不见的还有阿箐。温良玉知道他们是见左康去了。除了随身服侍的侍琴,楚桓那个冷面侍卫也像影子似的成天跟着。温良玉知道其中的监视意味,也不点破,每天只呆在房中看看楚桓为他准备的书卷--无疑都是以前玉公子喜欢的--Jing神好时就到园中演练新得的两件武器,不知不觉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时近仲春,空气中甜香日盛,不时有蜂儿停驻芳蕊,将满满的花粉刷在毛茸茸的细爪上。温良玉这天独坐在屋中,翻看讲述书中世界地理的卷轴。一炉香静静燃着,草木的淡淡芬芳袅袅而上。湘妃竹的帘子外,远远站着两个人影。
"看看便罢。他现在身子不好,你若突然出现,恐怕他受不得那突然的惊讶。"说话的是楚桓。
楚桓身边的人哼了一声:"你不必尽是明里暗里地提醒--我既说了三年内不招惹他,便不会食言。"
与华服玉带的世子不同,这人一身葛衣,一柄牛皮捆扎的剑胡乱插/在腰间。他只用发带束发,墨似的浓眉下是一双明亮的眼,周身散发出一股张扬的气息。这人直视帘内,声音有些颤抖:"可是他……他怎会成了这个样子?"
温良玉着一身雪衣。阳光斜斜从窗子中照进来落在他的侧颜,他就如一尊明净的琉璃塑像,几乎要融化在这光里。合拢卷轴,他像是有些累了,按着胸口低低咳嗽,坐下来扶住额角。
"怎会成了这个简直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样子么?"帘外的楚桓声音冷冷的:"左康,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左康猛地转过头来,切齿道:"楚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早说过良玉身上的毒不是我下的。"
"可当时分明只有你在场。"楚桓嗤的一声冷笑,压低声音:"罢了,左康,这件事争之无趣。你在外这一年,可曾打探出什么来?"
"桃花殒这种毒已是失传久了,最近一次出现是在桐州的桃花坞。"左康字斟句酌地说着。这个地名让楚桓吃了一惊:“桃花坞?你是说惊鸿岭边的越人地界?”
左康点点头还要回答,帘中的温良玉放下卷轴,转过头来问道:"谁在外面?"
左康和楚桓皆是一惊。随即左康将身子闪在墙后,楚桓一掀帘子进去:"良玉,是我。"他在温良玉身边坐下,挡着了竹帘的方向。温良玉一看是他,笑了一笑:"原来是你,我还道是别人……我刚刚听到外面有个声音,隐约是很耳熟的。"
"那是你听错了。"楚桓对他的耳力暗暗心惊,面上却仍是笑着:"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身子可好?"
"还好。"温良玉漫不经心地敷衍着:"究竟谁在外面,我瞧着还是有人。"
他起身就要往外走,楚桓赶紧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