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究竟可不可靠?”
“若是他自己,或许不好说。可有阿鹫在,一切就不同了。”
温良玉不由八卦之心大起:“哦哦,为什么说有阿鹫在就一切不同?”
眼看温良玉一副“你快点快点告诉我”的心心眼神态,侍琴不由一脑门黑线。打了个磕巴,小孩子才说道:“阿鹫受伤以后,沈昀对把她弄伤的人恨得咬牙切齿,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公子不是说胡……胡不归和那画舫女子,还有后来一路追杀我们的都是什么白衣社的人么?沈昀正愁没处找他们去,若听说城里有白衣社的线索,必定跟着公子就去了。只是有一点公子要记住:拉沈昀出手这事,得瞒着阿鹫。”
“为什么?”温良玉问。
侍琴一笑:“她舍不得。”
呀呀,舍不得……那我们其他人拼了命地出生入死,她就舍得了……
在心中略一吐槽,温良玉也笑了:“放心放心,我知道。看来这位沈剑侠与阿鹫,还有很深的交情。”
“其实也不是。”侍琴摇了摇头,忽然生出好些感慨:“阿鹫对沈昀诚然一往情深,沈昀对阿鹫……却是不远不近,让人琢磨不透。”
“他本是三年前来到木樨镇的,不知用的什么法子潜到垂泪湖,和阿鹫打出了一份相识。这两人磕磕绊绊,好的时候沈昀连上霄剑法都教了,不好的时候那也闹得当真厉害。后来沈昀走了,阿鹫等了两年才等着我们这个机会,冒着性命的危险出了镇子来寻他。”
“呃?”温良玉一愣:“什么性命的危险?我们虽一路被白衣社sao扰,这份追杀也不是针对她。”
侍琴垂下眼睛:“引渡人在入驻百丈泓前就在神殿立下重誓:若出木樨镇,必遭横死。这个誓言几百年来没有不应验的。”
“这!”温良玉大吃一惊:“你们的族规好凶。”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担心地看向侍琴问:“你呢?你原先也是呆在百丈泓的,你可有什么誓没有?”
默默抬起头看了温良玉一眼,侍琴又低下了头:“没有。”
“那就好。”温良玉放心了:“那我们这就回去找沈昀。”
来到官扎驿后一行人住在客栈,悄悄和沈昀把关于白衣社的猜想一说,沈昀果然愿意帮忙。不过该怎样行动就成了问题。
“我打算先去看看那个校尉公子究竟中的什么邪。如果他真是白衣社的人,那一切就都好办了。”温良玉说。
沈昀哈哈大笑:“我不知你还有和尚道士的本事,连法事都不用做,只看一眼就能看出什么邪来。”
“这种邪,根本不需要和尚道士来看。”
校尉府在城东。官扎驿没有其他驻军,校尉就是本城最高武职。杨柳荫荫,遮掩着一方庭院。或许是因为府中出了变故,遥望那片绿柳只觉愁云惨淡。逮着个老道士塞了些钱,温良玉和沈昀跟着做法事的队伍混进府去。没想到进去了才发现法事只在大堂或花园做,根本进不去病人卧房。两人大失所望,商议一番后仍决定找个挨着病人卧房,先找个隐蔽处藏起来,偷偷留在府中。
转眼落日西沉,在暮色中那片柳荫的绿意仿佛更浓了一些。两人伏在柳树上,依稀夜露侵染,身上只觉一点一点凉了起来。
“不对。”沈昀揪下一片柳叶看了看:“这个雾气有点不寻常。”
“我也发现了。这个雾气我以前是见过的。”温良玉也左右打量。上一次看到这样浓雾是在小上清阁,他踏着雾走进那座白塔,取出了云在青天水在瓶。而后来在迷津渡口,整个码头也是常年被雾气笼罩——不用说,这必然又是白衣社的传承了。摸了摸腰间,温良玉忽然后悔这次出来没带玉瓶,若是陷入幻境中,再好的身手恐怕都难以施展。
还没来得及把这些告诉沈昀,呀的一声,那一直紧闭的卧房门忽然开了。几支灯火飘出,侍者们从房中扶出一个人来。他们身上都披着厚厚的大氅,仿佛极为怕冷。尤其是那个被扶着的人,身姿佝偻仿佛一个老者,可当他走过树下,温良玉看到他一张脸却是年轻的。而更怪异的是他走路的动作,拖着手脚如同木偶一般。
这个样子像个坏掉的假人……
侍者们排着一列,在树下鱼贯而行。温良玉扶着树枝探出身去,看他们一个个地走过。像是感觉到树上人的存在,走在最后面的侍者经过树下时抬起了头。长发从他额上披下,露出了半张熟悉的破碎的脸。
胡不归!
温良玉和沈昀同时往树后一闪。那张扭曲的脸像是冷笑,很快又低下去,提着手中灯笼向前走去。直到他渐渐走得选了,温良玉才摁住沈昀的手说:“事已明了,那个怪模怪样的必是校尉公子了。这里就是白衣社在官扎驿的老巢,我们先回去——刚刚过去的那个,就是胡不归……”
他的本意是既已打探清楚,那就先回去大家慢慢商议。没想到话没说完,biu的一下沈昀就不见了。一道身影在树下掠过,飞身拔剑一气呵成,非常鲜明地体现了出身剑仙门下的良好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