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梁峰嘴里,就成了不必Cao劳。这显然也有偏袒之意。
张婉柔声道:“儿媳定会安排妥当。”
梁峰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终是委屈你了。我也会让荣儿多多看护你们母子。”
这话让张婉心中一暖。这也是天子和旁人最为不同的地方。天下男子,对院中妻妾无不寻常视之。唯独天子,会惦念她这个正妻的委屈。能十数年专宠一人,哪怕为之背上污名,又是何等的情深意重?
然而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梁荣已经是个相当不错的夫婿了。
张婉低声道:“太子待儿媳极好,何来委屈?父皇多虑了。”
这是她的真心话。早在太子纳侧妃后,太医院就呈上了一份文书。说妇人在月事之后几日,反倒不宜受孕。这可跟旁人所知截然不同。东宫也是有彤史的,记录几个妇人的月事还不简单?如果太子想让侧妃怀孕,怕是早就怀上了。
然而一直到她再次有孕,这三四年间,东宫竟然无一所出。太子对她,也是极为呵护的。
见张婉面色微红,替荣儿辩解。梁峰笑了笑,又躺回了榻上。
因天子今日Jing神好些了,张婉到不忙端茶递水。而是坐在一旁,陪他聊天、下棋。又抚了首淡雅的琴曲。
过不多时,太子就从垂拱殿转回。
“父皇可好些了?”一进殿,梁荣就问道。
“有阿婉侍疾,朕好多了。”梁峰把这功劳摆在了张婉头上。
梁荣感激的看了妻子一眼,便向父亲汇报今日的政事:“巴州战事顺利,已攻下汉中、巴东和巴西三郡。不日既能合围蜀州。荆州则在江陵小负一场。”
天子卧床,这几日罢了早朝,改由太子在东堂监国理政。按常理,这举动可能引来朝堂动荡,然而开国老臣均在,太子又观政数年,倒是稳稳妥妥的把局面安顿下来,没有耽搁前线战事。
就在今年春天,南方小朝廷又生异变。王敦强横的罢免了颇有才干的晋太子司马绍,改立司马睿幼子。朝野上下无一人敢言。然而没过多久,丹阳、吴郡、晋陵又发生了地震。这已经是王敦陵上后的第三次地震了。
加之两年大旱,五次蝗灾,一次雨雹,东晋已经不成模样。五谷踊贵,饥民遍地,乱象无法收拾。因而太子司马绍力劝父皇,举兵讨伐恶逆。王敦怎肯任人宰割?立刻自武昌发兵,再次攻打建邺。
眼瞅着江东又乱了起来。赵国也排兵布阵,展开了对巴州和荆州的攻略。巴州,就是原先的梁州。为了避讳天子姓氏,改成了先秦时的地名。益州也改成蜀州。巴蜀之地,就由桓彝带兵征讨。旨在平定全境,包围占据成都的氐人李特。而荆州则有令狐况领兵,和水军协力,力求占领与巴州接壤的郡县。
骠骑将军奕延坐镇襄阳,总领大局。
如今巴州势如破竹,荆州那边的阻碍,就显得有些碍眼了。
梁峰皱了皱眉:“败给谁了?”
“荆州刺史陶侃。”梁荣答道,“不过损兵不多,若是再增兵力,定能攻克!”
“陶侃啊……”梁峰思索片刻,摇了摇头,“罢了。从江陵撤军,加紧建平郡攻势。”
江陵附近就是云梦泽,就算打下来,想要渡过几个大湖,近逼武昌郡也不容易。在战略安排上,他们本就没有打下武昌的意思。若是对王敦逼迫太紧,促使东晋放下内讧,一致对敌就麻烦了。现在小负一场,倒是可以顺水推舟,拿来设局。
梁荣的反应极快:“父皇可是想让陶侃和王敦内斗?”
“陶侃是晋国数一数二的能臣,王敦怎会对其放心?”梁峰很满意儿子一点就透的聪敏,“众人皆败,唯有他胜。若是其有心报君恩,王敦又会如何处置?”
陶侃的出身寒门,但是不论内政还是掌军都相当出色。也是东晋现存的名臣之一。越有能力,在内乱之中就越不好立足。是投靠王敦,还是忠君报国,实在是个艰难选择。如今江东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再一一裁撤中流砥柱,还不知晋国会变成何等模样。
梁荣轻叹一声:“若是此等人物,能为父皇所用就好了。”
“等打下江东,自有英才入彀。”梁峰咳了两声,又开口问起其他事务。
坐在一旁的锦榻上,张婉一双明眸,望向面前父子。天子是这两年才开始蓄须的,就算病容憔悴,依旧风姿不减,气度绝lun。而太子颔下早已留了短须,沉稳刚毅,容貌只稍逊其父。等他四旬时,定然也能有同陛下一般……
这便是我家夫婿。胸中鼓胀,张婉伸手略略压了压心口。低声吩咐宫女,送些羹汤,给两人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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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弘!茂弘……王敦若想要这王位,自可与我说。何必害天下百姓?”建邺皇宫中,司马睿也躺在床上,病的脸色发青。
王导双目低垂,没有回答这问题。压了王敦三年,他已经无力再劝说这个大权在握的堂兄了。
见王导不答,司马睿呜呜的哭了起来:“当年你我在琅琊时,何等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