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少不得装憨卖乖,用尽方法让闲云为它准备一碟。
阳光灿烂,院里的积水几乎都被晒干了,柳枝上的水珠也陆续落下,终究一滴不剩。白鹤抖了抖身上蓬松的毛,虽然缩着脑袋,但不错眼地盯着后厨门口,像是等着谁出来一般。闲云端着鱼片,慢悠悠地走到树下,察觉到了飞快收回的目光,不由得在心底暗笑,脸上却不表露出来:“下来。”
白鹤以尖利的鸣叫作为回应。
“竹鱼放久了,rou就会变柴,味道也不一样。”
叫声拐了个弯,似乎软了几分。
闲云心知对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便故意后退几步,作势要把鱼片倒了。这回叫声急促了许多,伴随着扇动翅膀的响动,白鹤装作高傲,一跳一跳来到他面前,把脖子仰得高高的。
“想吃?”闲云碰了碰小脑袋。
被揉了毛的白鹤下意识避开了他的手,又像是怕他真的生气,不敢躲得太多,只是隔着一根毛的距离。
倒是没感到恼怒,闲云笑了笑,毕竟是自己昨晚赴宴迟归,今早又睡了懒觉,才让这家伙以为被抛下了。“以后别仗着我疼你,整天耍性子……”早就清楚自家养的白鹤聪明得很,比一般的鸟还要伶俐,闲云总是像对待小孩一样照顾它,“吃了鱼,一起去挖笋。”
白鹤发出一阵委屈的叫声,微微抬起一条腿,往地上蹭了蹭,似乎有些烦躁,不知道是因为听懂了闲云的话,还是讨厌对方把自己当成小孩。过了一会,它还是张开了嘴,乖乖吞下闲云递过来的鱼片。
正在给黄狗擦身子的阿贵忍不住频频回头,看着老爷直接用手拿生鱼喂鸟,一点没嫌脏,心底别提多可惜了。而那只不识好歹的鸟居然伸着沾满鱼腥的嘴,不仅想要咬那双写文章的手,还啄了老爷新制的衣衫,真是让人气愤!
然而,闲云对此毫不在意,喂完之后便打了井水洗漱,又是翩翩君子一个。白鹤也学着他的样子,可木桶太高,它的腿抬不起来,最后只好伸着脑袋泡在水里,头上的绒毛都被打shi了。“怎么一天比一天傻。”闲云噙着笑,掏出帕子替它擦干毛,才背上阿贵补好的竹篓,拿好锄头,让白鹤跟上来。
屋宅附近就是一片竹林,临池而生,雨后小道变得shi滑,很快鞋底沾了一层泥。白鹤蹲坐在他背后的竹篓里,显得很愉快,叫声也比往常轻松了许多。不一会,闲云找着了一块松软的地,感觉底下像是有笋,一锄头下去,果然挖出了鲜嫩多汁的几个竹笋。他随手将笋一抛,扔进竹篓,打算等回去后再让萍婶扒皮。白鹤抖抖翅膀,把笋拢在自己身下,美滋滋地叫了起来。
挖得大半竹篓,闲云额角冒出了细汗,也懒得拿出帕子,用袖子一擦,懒懒地吐出一口气。白鹤早就从竹篓里出来,踩在他肩上,两只黝黑的眼珠滴溜转,正看着四周,像在找有什么新奇的事物。
“竹林里虫子也很多,爱吃便吃,只要别惹来蛇。”闲云知道它不是闲得住的性子,便开了口,下一刻,白鹤欢快地扑向了竹丛。
闲云无奈地叹息:“真是……”
并不打算继续挖笋,闲云放下竹篓,里头装着的笋重量不轻,还沾着泥。他走近池畔,朝不远处眺望,除了泛着涟漪的池水,还能看到那一头村里高高低低的屋顶,几缕炊烟袅袅,大概快到用饭的时候了。
这里几十年如一日,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遇到最大的事情不过是东家摔了碗,西家怀了娃,过得格外简单。就连炊烟,也只是灶上煮了一锅干饭,揭盖时烟雾缭绕,与饭香一同飘向远方。
“啊呀——!”
从背后忽然传来喊叫,闲云下意识回头,便被扑入怀中的白鹤吓了一跳。不远处站着一个十五六的女子,簪一朵茶花,手上提着装了笋的竹筐,面带薄汗,神色中有一丝惊慌,半分欣喜。闲云认得她,似乎是某家佃户的小女儿,生性活泼,只是对他有些非分之想。至于对方惊叫的缘由,大概与地上那条被啄得稀烂的小蛇有关。
由此联想到怀里的白鹤,闲云微微勾起嘴角,也不走近,一边揉着白鹤的脑袋,一边开口问道:“被这家伙吓着了?”
女子名阿凉,此时局促地站直了身子,脸颊泛红,眼睛却亮得像是夜里天上的星:“没,多亏了老爷……不然奴肯定要被蛇咬伤了。”
闲云摇了摇头:“若不是阿鹤顽劣,怎会惊动了蛇?你也快归家,别让爹娘担心。”这片竹林长在高地上,离村子很远,若不是有人特意过来,称得上是净地。
“奴明白。”阿凉偷瞧了几眼,见他毫不关心自己,只是一味抚摸白鹤,心头涌上一阵苦涩。
虽说闲云是老爷,于此地置下田地,有佃户几十家,但他待人宽厚,即使碰上佃户家的儿女,也是分外有礼,村中的女子大多抱有些想法。更何况,闲云尚未娶妻,又无婢妾,比起一般男子愈发有吸引力。而阿凉仗着长相娇美,拒了上门提亲的人,想着若是一朝入了闲云的眼,哪怕当个没名分的小婢,也是好事一桩。
谁知几次“偶遇”,闲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