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昀昏昏沉沉睡到不知何时,朦胧中仍不得安宁。他周匝仿佛是一个挤挤攘攘的街道大集市,交织着细碎的脚步声,行走时衣裙悉悉索索的摩擦和环佩琳琅声,奴婢们窃窃私语和各种器皿用具使用时发出的杂乱声音。有个尖细难听的嗓音很是熟悉,在他耳边叫着:“又该换药了!先把煎好的热汁子调和好这些怎么行?拿最细的丝绢过来用!”
他身上chao热未退,有人推开被褥,轻轻解开寝衣拿浸透了蔷薇水的汗巾来替应昀擦拭身体。先前始终萦绕在鼻端下,那一股汤药沸腾后散逸出的苦涩气味倏忽浓郁。一双枯瘦冰冷的手拿捏住少年腿根,激得滚烫的肌肤陡然战栗起来。他心中莫名惊悸,蓦地叫了声“凌霄哥哥——”双眼猛然睁开!
骥风正待要给他换药,措不及防地吓了一大跳,手也放开了,嘴里连忙问道:“小主子醒来啦,别急着坐起来,您这气血亏虚当不得”又赶紧吩咐宫婢端来汤羹润喉。应昀只觉头昏眼花,骨节酸软,私处更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剧痛。
他勉强吞咽了两口清凉果浸的茶汤安抚肿痛的喉舌,又缓气歇了几息才渐渐看清楚老太监那张老树皮似的长脸,不解地问:“总管大人何时来了?我怎么回事”身形却摇摇欲坠。
两个小内侍连忙上前搀扶。骥风也立刻制止道:“小主子千万别动弹!别下床走动!您快躺好吧昨日陛下才临幸过小主子,这是刚破了身会疼着不方便几天,待奴婢们仔细用药调养过也就无恙了。”
应昀恍恍惚惚地回忆起发生在暖阁里的那一幕,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莺儿正净了手用特制的圆头银筷子夹了药丸,要送入到少年裂伤的内xue深处去,见状以为他被小宫女弄疼了,笑着安慰:“这药放进去了,便再也不会痛。只请小殿下再忍耐片刻。”
骥风手持拂尘,在旁边守着看宫女用煮好的药汁子清洗伤处。想当初圣旨同那哭闹不休的少年一同下到教养司,又令他必须要‘完璧归赵’送还给帝君一个柔顺承欢生育无碍的乖奴儿,苦恼得骥风所剩不多的几络白毛都要掉光了。
真个是荣辱成败皆由他。平摊上这么个倒霉差事,Jing于算计的jian猾老内侍暗地里捶胸顿足好一顿懊恼。今上若是论文治武功法术修为,什么都大好,偏生在情之一字上总爱犯糊涂,更是个馋色入骨不自制的暴躁妒夫,因此不知牵连出多少麻烦。
应昀的身子是教养司经手一点点调教出来,最清楚这副躯体根底的便是骥风本人。当初羽皇妒恨难平,几番冲动之下硬要临幸个年岁未及的稚子。虽说后宫本来就是要倾尽天下之力供养天子享受欢愉,除开历朝历代那堆乌七八糟为尊者讳的Yin私事,内宫里也自有些普世的规矩不便过分破坏。
羽皇在应昀身上的行事简直是足以玷污圣天子毕生功德了。就连骥风这些个没有多少廉耻心的内侍心中都要暗自嘀咕几句。本来嘛,内宫妃嫔娈童百媚千红无数,陛下喜欢什么口味的美人没有,竟非要跟个黄毛软齿的小小少年过不去?这也未免大失圣天子的风度。
自然了,应氏落败臣服,应昀又是俘虏之流,若被帝君斩首或者放逐可没人会替他们打抱不平。但羽皇却是强行jian污毫无抵抗还手之力的小男孩历代君王作下的荒唐颇多。要认真比较起来,这当然也算不得什么举世难容的大罪孽。可到底在德行上有亏,教人从此不能将羽皇视之为光明圣主了。
莺儿人虽然不甚稳重,手脚倒是做惯了服侍人的差使,异常轻巧柔和。应昀皱眉忍着让她送药入膛底深处,纤细的皓腕略一震,圆润的药丸子便顺势从血rou撕裂的道口落入内xue。
骥风亲手检视了一番,给那可怜的小xue里外都仔细敷了药膏,这才收手恭恭敬敬行礼道:“近几日老奴都会在小主子跟前伺候汤药。这阵子需要静养,伤口愈合才会更快更好,还请小主子暂时别起身走动。”
应昀既疲倦又难过,一颗心却莫名地发慌乱跳个不停。他不想再昏昏沉沉地睡一场,侧身问骥风道:“破身之后都是这么疼吗?要几日才会好?”
趁着应昀先前昏迷不醒时,骥风早就用特制的器具查探过少年染血的内xue,闻言眼皮抽搐,但在枯树皮般的老脸上十分镇定如常地答道:“既破了血rou,少不得有些苦楚,前人都是这样过来。要不了多久便没事了,小主子切勿忧虑。”
其实因为凌霄急于占有,没到计算好的日子就强行给应昀破身,少年稚嫩的内xue伤得很重。即使是现在用上许多灵丹妙药调养,要补全天合,终究会很勉强。
骥风也无法可想,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眼珠子紧紧盯着应昀调养进补,心中千祈万求的希望应昀日后生育顺利,不要弄出不可收拾的大事来。否则圣天子勃然一怒,不知道宫里宫外有多少颗头颅将要坠地委尘。,?
应昀不知道骥风那颗脑瓜子里闹腾些什么,听老太监这么一敷衍,只当并无大碍。他下身含着药丸片刻,温和舒适的感觉便逐渐从腹中透出来,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疼痛也不再来折磨。莺儿端了甜羹来伺候他膳食,正说笑话哄他,外间的宫人都跪下了,齐声喊着陛下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