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点卯来。
也不怪社员们如此着急,实在是因为人们全部穷怕了。
这几年来,农民的收入来源除了集体分红,剩下的就只有家庭副业。
集体分红就是用在生产队做的工分换钱,各个地区的都不同,像安山大队因为土地肥沃,公分还算值钱,一个公分值九分钱。
安山大队成年男人一天有十个工分,也就是九毛钱,一个月算下来也有二十七块,有城里的二级正式工高,看上去是很不错了。
女人每天也有八个工分,一个月下来也有二十四块钱,抵得上城里一级工人的公资了。
老人和青少年则每天七个公工,一个月也有二十一块,比城里学徒工还高,要知道学徒工刚开始时一个月才十八块钱,还有要三年才转正。
这样算下来农村看上去和城里是差不多的,只除了没有票。
可实际上呢?
工分根本不可能全部算成钱,因为生产队分粮是按□□分的,即人头占六成,工分占四成。
扣掉口粮工分,还有一年杂气杂八的肥料钱,种子钱等等,实际上到手的一家两夫妻的钱绝对不会超过一百块。
要知道这时候一家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对夫妻最少都有三个孩子,多的则有七八个。
不到一百块钱,要支撑一个家庭一年的开支,各种婚嫁人情来往,可想而知有多困难。
至于家庭副业,农民自家种的菜啊叶啊都不能私下买卖,副食品站又不收,所以只能自己吃。
鸡鸭鹅也可以喂,但全部加起来不能超过三只,现在大多数人都选择喂鸡,因为鸡下蛋多。
可就是这样,三只母鸡下的蛋就是一个不吃,也只够换一个家庭一年的油盐酱醋,多的就别想了。
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多出一个能挣大钱的事情,也不怪大家都急红眼了。
季三栓虽然是队长,但同样是个农民,所以很明白社员们的心情。
不过这群人今天实在有些疯狂了,大惊小怪的一点定力都没有,季三栓想,这要是突然来个外人,肯定会以为安山大队的人全部疯了。
没办法,季三栓只能使出吃nai的劲,扯着嗓子一声大吼:“闭嘴,全部给我安静下来。”
社员们被季三栓突如其来的一声镇住了,果然全部安静了下来。
季三栓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社员们说:“你们到底在慌什么啊?慢一分钟听我说会死吗?”
“队长,我们的确快急死了。”
“心慌得需要队长的消息才能压得下来啊!”
“挣钱的事谁不急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全部就透露出一件事:那就是希望季三栓把知道的消息全部说出来。
季三栓被无数双饥渴的眼神看着,也有些压力山大。
他只能说:“根据上面的规定,猪被分为十二个等级,毛猪如果百斤rou出净rou七十七斤,评为一等,按每斤五毛五的价钱收;毛猪如果每百斤出rou七十五斤,评为二等,按每斤rou五毛三的价钱收;毛猪如果每百斤rou出rou七十三斤,评为三等,按每斤rou五毛一的价钱收,以此类推,猪出净rou每少两斤,就降一等,收购价也会少两分,一直到最低的十二等,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见了。”全对社员异口同声的回答了季三栓的话,声音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之后不少妇女的双手合掌,激动的对着天空直拜:“感谢伟大的领袖,感谢伟大的政府,我家狗子明年终于能有钱娶媳妇了。”
“我家也终于能有钱多修一间房子了。”
这时候,社员们的热血已经点燃了,全部摩拳擦掌,就等着大干一场了。
不过……季三栓可知道事情不像社员们想得那么好,为了避免社员们高兴的昏了头,季三栓准备泼冷水了。
“老少爷们静一静,听我说啊,后面还没说完呢。”
等大家都安静下来了,季三栓才说:“国家已经把猪崽全部准备好了,谁家要几只在会计那里登记,到时候会统一运送来,猪崽价钱一块钱一斤,你们可以选择先给钱,也可以选择卖猪的时候再给。
而且,”停顿了一下,季三栓才说:“丑话先说在前面啊!你们养猪一定要好好养,要是中途猪病死了,国家可不会收,到时你们的猪崽钱可就打水漂了。”
“并且,像豆猪瘟猪之类的,国家虽然会收,却只按最低的十二等收,不管你的猪有多重。”
季三栓这番话,果然镇住了不少心情火热的人。
社员们心里都有一本账,猪崽一块钱一斤,那么一只猪崽最起码也要十几二十块的,喂一两只还好,喂四五只光本钱就要接近上百块了。
上百块钱,光听着社员们的心里都有些抖,这要是一下子赔进去了,那不就等于一年都白干了,还要搭上不少粮食。
社员们老实惯了,一想到赔钱就怕了,要知道现在猪得病的几率很高,安山大队周围又没有兽医,等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