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比得上自行车,反正都是买不起的,那自然是要去看最想看得。
于是,一群人直接去百货商场。
季明宇虽然也喜欢自行车,可进入百货商场,他的眼睛就落在了挂在卖布柜台上的女式白色的确良衬衫。
这件衣服,姐姐穿上一定很好看,季明宇在心里暗暗的想。
不过,在旁边听见那件衬衫的价格,季明宇只能失望了,因为的确良是新出的新品布料,还很少,所以那件衬衫的价格实在贵,不仅要不少布票,还要十几块钱。
这么多钱,都快抵得上一个学徒工一个月的工资了,季明宇现在虽然在挣工分了,可是大队要年底才算账,他身上自然没什么钱。
这一刻,季明宇衷心的希望,自己能去当兵,不仅因为当兵是他的梦想,更因为,只有当上了兵,他才能出人头地,才不会连想给姐姐买件衣服都买不起。
作为农家子,能出人头地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而现在,也只有当兵才是季明宇能看到的唯一一条出路。
半个小时很快就到了,再恋恋不舍,一群人也只能忍痛离开。
回到大队之后,大家各回各家,季前进和季明庆也牵着骡子回家,到家时,季三栓正坐在院子里抽烟。
季三栓抽的烟,是农家自己种的土烟,味道一般,但劲大,很受大队里的老烟枪欢迎。
季前进现在也有了烟瘾,他叫季明庆把骡子牵去牲口棚关上,自己坐在季三栓旁边,开始裹起了烟叶。
季三栓如老僧入定,也不管季前进干什么,季前进见老爹淡定的样子,忍不住问季三栓,“爹,你怎么问都不问啊?”
“我又不是没经历过,还用问你,”季三栓斜着看了一眼季前进,觉得他是脑子进水了吧,这点都想不到。
季前进挠了挠脑袋,郁闷的说:“这次和以前又不一定一样。”
季三栓没理季前进,招兵嘛,还有什么不一样的,继续抽了半响烟,他才说:“今年的天气异常,还是少养点鱼吧!”
稻田养鱼虽然既能养鱼又能增产,可那首先也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有足够的水。
安山大队虽然有河,但这河并不大,遇到天干很容易断流。
季前进听了季三栓的话更郁闷了,他今年原本还准备带着社员大干一场哩,不过他爹比他多了一二十年的经验,这种事情听他的准没错,所以尽管郁闷,季前进还是老实的说“我知道了。”
另一边,季明宇回到家时,季明珠正在家里纳鞋底。
明安一看见季明宇,就如小炮仗似的跑过来,叽叽喳喳的问:“哥你回来了,结果怎么样?你选上了吗?”
“还不知道,要等几天再说,”慢步走进家里,季明宇对季明珠说:“姐,天都黑了,你怎么还在纳鞋底,小心伤了眼。”
一看鞋底的尺寸,还是自己的,季明宇又说:“我又不是没有鞋子,你怎么又想起了给我做了。”
季明珠把一只鞋底的最后一针纳完,才说:“你反正早晚都要穿的,早做晚做不是都一样嘛!”
“太辛苦了,我自己来吧!”纳鞋底看着简单,其实很累,因为鞋底是用面糊糊把碎布糊起来,要糊十几层,到干了之后就会很硬,不用点力气根本钻不通,季明宇不想季明珠太累,大了一点之后就自己学着纳,现在也做的是有模有样的。
虽然这件事在大队里被人知道铁定会被人笑话,谁家男人会动针线的,但谁叫季明宇心疼姐姐的心思占了上风,所以他也不管那么多了,而且,只要家里人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
季明珠把鞋底收了,起身去端饭端菜,并说:“我都做的差不多,用不着你了,你今天一天只吃了一点干粮,还是先吃饭吧!”
“嗯。”
之后几天,去体检的人一直都在盼着通知书,做事也心不在焉的,就是安山大队的不少人,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焦虑不安。
通知书是季前进去拿的,到了地方,季前进的心里忐忑得不行,他在心里殷切的盼望,不管是谁,能选一个也好,当然要是这个人是自家儿子就更好了。
出来之后,季前进头重脚轻,走路都是飘乎乎的,他没想到,实在没想到今年他们安山大队居然有两个人选上了,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侄子也就是季明宇,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吧!
一路兴奋的回去,季前进进了家里就大喊:“爹,咱家明庆被选上了,明宇也选上了。”
“你说真的?”季三栓这下也保持不了淡定了,废话,孙子都要去当兵了,他哪里还能坐的住。
“真的,真的,”季前进朝着他爹直点头,并说,“通知书还在我这里哩,不信你看。”
拿着通知书,季三栓激动得手都颤抖了,他不停的说,“这实在是太好了,晚上,我一定要偷偷给老祖宗上柱香才行,感谢他保佑咱们家。”
“对了,你快去通知明宇,他肯定也等急了。”
“我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