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
雷州半岛可以种两季稻,虽然早稻有不少被毁的,可是这季的稻谷收成却还不错,如果没有那些再多加的税银,应该也算是收支平衡,但是现在却反倒是辛苦了一年,交完谷子后家里连滴米都没法下锅了。
这本来就让百姓们不满,但如果仅仅是他们却并不敢闹大,反倒是一些乡绅地主看到了机会,他们原本就痛恨这个制度,而且越来越完善的仓储制度,使得他们通过屯粮获得的暴利也开始变少,于是索性煽动带头闹了起来。
另外两个县还好,海康县的知县却是个暴脾气,而且仗着头上有人平日里就非常嚣张,因此应对的时候十分强硬,如此一来就弄出了人命,变得越发不可收拾了。
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后,宁云晋实在是忍不住吐槽鸿明,“瞧瞧你都收的些什么人当门人呐,为了敛财连脸面都不要了。你就算是为了集聚人脉,收拢人心,可也不能香的臭的都往家里搂吧?”
他这话实在是说得十分不客气了!鸿明即使生气想到那几十条人命却也无从辩驳,无论如何这知县总是借了自己的势才敢这样嚣张。
鸿明现在可是将这批由别人推荐过来的所谓“能人”给恨透了,这一路南下,他敏感的发现自己手下的人出问题的比老二的多了一倍不止,感情推荐的家伙判定这些人是不是有能力,是看会不会压榨民利,会不会揽财。
可让鸿明最苦逼的是这些人虽然打着自己的名头,上供的银子却没有他们贪到三成,简直是将自己的名声都败光了,只怕父皇知道了都要怀疑自己的识人眼光。也怨不得宁云晋这嘴贱的忍不住要讽刺自己了,鸿明暗暗决定等到回到京里他就要开始整顿手下的人。
这天就在鸿明焦头烂额的处理自己门人弄出的烂摊子,宁云晋开始清查海康县仓储的时候,远在京城的文禛则刚刚将药碗里的汤水一饮而尽。
李德明乖觉地递过一块干净丝帕,文禛接过去擦了擦嘴角,吩咐道,“从明儿开始让太医院停药,朕这毛病朕自己知道,不是他们能解决的,没必要浪费药材了。”
“皇上,这也只不过是些补元气的。”李德明细声细气的劝道,“您这次可将老奴给吓死咯,实在是凶险。您到底还是亏了身体,补补也是好的。”他实在是担心皇上任性起来硬要独断专行,毕竟这次可是危险得紧,皇上在床上足足了七天高烧不退,还吐了不少淤血。
几个太医一度都说怕皇上有不测,好不容易皇上终于熬了过来,偏偏他在床上却又不好好休养,依旧接见大臣、批阅堆积下来的折子,实在是让自己十分为难,简直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报应啊,朕是真的相信有报应一说。”文禛半眯着眼睛,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朕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直晓得两个小家伙自小就看对方不顺眼,却又放心让他们两个人待在一起。你瞧瞧,虽然两人从小明争暗斗,相互抵损着,但是却都没有什么恶意。”
文禛说着自嘲地笑了笑,“以前还以为他们是碍着朕的面子,现在看来却不得不说他们到底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兄弟。”
“皇上……”李德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谁都没想到查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皇帝和一个臣子有私情是小事,但那臣子若是皇子,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想到那样的事居然被自己知晓了,李德明连手指尖都发凉。
人都是这样,猜测的时候是一回事,毕竟那时候会下意识的不去面对知道真相后的结果,但是真正让心里的怀疑得到证实以后却又是另一回事。
文禛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当那女子被治好,将当年的事情一一说出来以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接受那样的结果。
虽然当时并没有在人前表示出来,但是回到寝宫后文禛就发现自己不但气血郁结,而且气息凌乱,明显已经到了快要走火入魔的地步。他虽然发现得及时,立刻打坐想要调整,可是脑海里却不停地浮现出这么多年来与宁云晋的点点滴滴。
两人一起弹琴奏萧,一起谈论政事,一起修炼,一起对抗过大宗师,一起生死与共,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都已经烙印在文禛的心底,对他来说宁云晋虽然是一个孩子,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
当年先皇还在世的时候,虽然并不是特别疼爱他,却有一次与还幼小的自己说过心里话,他说,即使贵为皇帝也不一定能找到知心人,后宫三千又如何却连个说话的都没有,这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那时候父皇最喜爱的是明妃,她不但长得美,性格也温婉,是一朵迷人的解语花,父皇经常会去她那里倾述一些国事家事上的烦恼,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要去明妃宫里寻求慰藉。
结果这样一个女子却被发现曾经毒害后妃与皇子,父皇最终不得不将她废弃,并一杯鸠酒赐死。虽然明妃死了,可是父皇却改不了这个习惯,心情郁闷的时候总会在明妃宫前徘徊。
文禛幼小心灵中记忆里对自己父亲最深刻的便是那一幕——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