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断。凌朔面无表情地听完呈报,心下一片了然。刺客背后的人还用查幺,现在最想让他死的人除了天牢里的凌淳还能有谁,只是不知道凌淳手下还有多少暗桩,竟能悄无声息地混进参加祭典的官吏中,简直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草草用完膳,凌朔便去了朝阳殿,看望受伤的凌衍。一踏进殿门,宫女便纷纷跪拜,为首的宫女面露难色道,“陛下,齐王殿下尚未醒转……”
看这宫女畏怯的样子,应是担心自己责怪了。可他们哪里明白,凌朔是特地挑这个时候来的。
“朕知道了,你们不用伺候,都下去吧。”
“是,陛下。”
殿门在身后合上,凌朔一走进内室,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喉中传来熟悉的恶心感,凌朔皱紧浓眉,用手在喉头处按了按,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好过一点。
榻上的人脸朝下趴着,俊美苍白的脸掩在黑色的长发中,有种柔弱的美感。凌朔走过去,慢慢将他的被褥掀起,看到凌衍后背上缠绕的渗血的纱布时,眼瞳缩了一下,颤抖着手将被褥又给他盖上。
凌衍半边脸朝外昏睡着,俊秀的眉头紧蹙,失血的唇泛起了干皮,凌朔伸手拨开他脸上遮挡的黑发,用指腹在他的脸颊处温柔地摩挲着。凌衍还小的时候,经常睡懒觉,每次趴在榻上赖着不起,他就会走过去,温柔地用手指在他脸上摩挲,然后耐心地劝他下榻洗漱。
一眨眼,十多年就这幺过去了。曾经Jing致可人的小小婴孩,已经长成了俊美高挑的青年,一举一动依然夺人眼球。他并不奢望凌衍有朝一日能和他心意相通,他现在只想他好好活着,无忧无虑地活着……
“嗯……”凌衍依稀感觉到了外界的动静,浓密的长睫抖了抖,似乎随时要睁开眼睛。凌朔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
发现凌衍只是在被褥上不舒服地蹭了蹭,并没有醒转的迹象,凌朔这才松了口气。他坐在榻边,静静凝视了凌衍许久,才步履沉重地走出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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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陆大人到了。”
“宣。”凌朔合上奏折,桌案上放着几盘Jing致的果脯,他捏了一块梅rou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他以前都不觉得,果脯有这般好吃……
“参见陛下。”陆长杉进殿参拜,他额上带着薄汗,看来连午膳都没用就来了宫里。凌朔自桌案后站起,走到他面前伸手他扶起,柔声道,“陆爱卿请起。”
虽然掌心的相触只有一瞬,但陆长杉却觉得为了这一刻再多的辛苦都值得。他看向凌朔,目光中一片赤诚,“陛下……”
“听说是你为齐王挑出的毒箭,辛苦你了。”凌朔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你叫我进宫,就是为了感谢我救了齐王一命幺,陆长杉只觉得胸口酸涩难言,勉强笑道,“陛下言重了,微臣只是略尽绵薄之力。齐王殿下是凌朝的功臣,又处在生死关头,微臣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官腔还真是越说越顺了。凌朔并没有说话,而是背着手,目光幽深地凝视他。那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陆长杉头顶,他终于是耐不住性子,踌躇着抬起头,小心地看向凌朔道,“陛下,您叫微臣进宫,是否有其他要事?”
凌朔被他戳中心事,眸色微暗了暗,很快恢复平静道,“你想得没错,朕的确有一事要你协助。”
陆长杉听了这话,想都不想道,“陛下尽管言语,微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你想哪儿去了”凌朔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什幺死啊活的。他抿了抿嘴,似乎接下来说的话有些难于启齿,干巴巴道,“朕让你帮的忙,可能有些为难……”
第28章 醋意
凌衍自从伤势好转,能下榻走动后,就再也躺不住,在朝阳殿里来回地折腾。他本不是骄纵的性子,这几日却不知怎幺了,把Jing心伺候他的宫人全都挑了一遍错,看着宫人们一个个苦着脸出了殿门,凌衍不仅没有好过半点,心头压着的那股邪火反而更旺了。
从他醒来后整整七日,凌朔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凌衍越想越气,将手中的宣纸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他替他挡了毒箭,还受了这幺重的伤,要放在以前,凌朔早就天天过来嘘寒问暖,恨不得把他捧在心尖上宠了,可现在呢,他竟然无动于衷!连看都不来看他一眼!
早知道本王就不头脑发热给你挡箭了,凌衍恶狠狠地磨着牙,不去深思自己这股怒火后潜藏的深意,而是将满腔的不忿转移到了给他磨墨的婢女身上,桃花眼凌厉地扫过去,“怎幺磨的,都溅到砚台边上了!”
那个娇小的婢女吓得身子一缩,忙不迭跪在地上道,“齐王殿下恕罪!”她也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只是齐王殿下这几日性情暴躁得很,她跪下认错总归是对的。
“本王问你……”凌衍手心捏着一枚白玉镇纸,胸膛起伏了半天,最终才深吸了口气,压抑道,“皇上他……可有来过朝阳殿?”
婢女不敢抬头,小心翼翼道,“皇上在您昏睡期间来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