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和父亲,全都死了。
他从今以后,就是一个孤儿了。
十九岁的孤儿。
张子安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张单子,转身拿起那张空白支票,都收在了桃木葫芦里。
然后拿起外卖单子,打电话叫了一份披萨套餐。
结果披萨没来,他父亲的情夫,他的干爸来了。
胡子拉碴,带着两个黑眼圈,“砰砰砰”地砸门。
张子安木着脸打开门,将他父亲的骨灰和遗书递了过去。
想着披萨快要送过来了,张子安也没有关门,敞着门,坐在地毯上,继续发呆。
门外传来低低的压抑的哭声。
那个人在为他的父亲哭。
张子安想,反正他是哭不出来了,有人为了父亲哭,那也不错。
父亲那么爱那个人,大概不会嫌弃他的眼泪脏了自己的轮回路。
只可惜那个人没哭多久,在张子安的披萨套餐送过来时,那个人就停止了哭声,跟着张子安身后,进了门。
熟门熟路的进了卫生间,洗了脸,刮了胡子,出来了。
坐在沙发的一侧,那里看着张子安没骨头似的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一面吃东西一面看电视。
张子安看得是新闻。
正好看到新闻里女播音员说,近三年来,国家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高,原本一年两季收成的地方,今年都达到一年三季。
怎么看着都不像末世要来的情形。
张子安慢吞吞地吃着披萨,觉得味道实在不太好,比他之前吃的都难吃,因此吃了几口,就放下,站起身,走了几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就打算出门去把这套房子挂到房地产交易所,卖了。
虽然他手里有不少钱,京城张家也给了他一张空白支票。可是,谁会嫌钱多呢?
尤其是末世将来,他还打算多藏些东西,好好地熬过末世。多弄些钱,才是真的。
等到他要出门了,陆彦才开口说话。
“小安的出国旅游签证,干爸给你办下来了,明天就让人送过来。小安这几天要是没事,就出国一趟吧。”
张子安穿好了鞋子,站在门口,转过身,平静的看向陆彦。
陆彦抹了把脸,说:“国内有那个张家在,不方便,你爸就让我在国外给你弄了不少物资,你出国一趟,好好玩一玩,顺便,把东西都收了。”看张子安脸上没什么表情,陆彦苦涩地说,“你别怪你爸,你爷爷太强势,就把你爸养得懦弱,懦弱的苦了一辈子。他其实也是疼你的。”
张子安不可置否。
他觉得他爸其实是为了提醒陆彦,让陆彦在末世前做好准备,才让陆彦在国外准备物资。
只是陆彦爱屋及乌,很在乎他这个干儿子,才会顺道留出一部分物资,给他这个情夫的儿子,让他不至于太怪他爸。
张子安也承陆彦的情。
毕竟,陆彦这个干爸可是比他的亲生父亲对他还要好。十二岁那年,他被人绑架,爷爷和父亲听说东北出了一个成了Jing的人参,都跑去斩妖除魔了,还是陆彦辛辛苦苦带着人把他给救了出来。
等救出来后,陆彦发现他被人勾着吸了毒,毒瘾犯了,就立刻通知他的爷爷和父亲,可是两个人听到张子安的天眼被毁掉了,还闹着不肯再学道家的法术,一个回来的都没有,陆彦没有孩子,倒是心疼心上人唯一的儿子,愣是放下工作,陪着张子安戒毒。
张子安这个样子都没长歪,多亏了陆彦这些年是真心把他当儿子疼。
张子安张了张嘴:“我爸说了那件事?”
陆彦摇了摇头,一张刚毅的脸,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几岁,自嘲:“你爸什么都没说,只让我多买些吃的用的,找个山头,种田去。”陆彦闭了闭眼,“小安,是不是,要出事了?你爸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死的?”
张子安异常平静:“爷爷和爸让我发了毒誓,什么都不能说。不过,除了吃的用的,干爸要是能弄来一些别的东西……”他比了个“八”的手势,“还有柴油、汽油、煤炭其他一些东西,那倒也不错。”
张子安看陆彦被他说的连悲伤他父亲的事情都险些忘了,想了想,又把他打印出来要买的东西的那张纸放在了门边的花架上,什么都没说,看了陆彦一眼,就走了。
他是当真立下了毒誓,当真什么都不能说。
不过,陆彦要是猜到了什么,那就不是他的错了。
张子安这样想着,就去了房产交易所,把他现在住的房子挂了出去,等买家。
只是他刚刚填了单子,起身要走,就看到了京城张家的两个最受宠的嫡系的孙子、孙女迎面向他走了过来。
张子安皱了皱眉,站住没动。
张子妍摘下墨镜,看了一眼张子安站的位置,冷笑一声:“我当这是谁?原来是刚刚去世的两位张天师的后人,张小天师啊。”
张子安眼睛盯住张子妍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