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要去翰林院值班,也得走;至于沈霖晚上有约,总之各有各的事,于是纷纷起身告别,约定以后再聚。
方长庚送他们到侯府大门,等人都走了才转身进去,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一道略嚣张傲慢,让他莫名熟悉的少年嗓音:“别跟我爹说我今儿出去了,听到没?”
看样子是对门口当值的仆从说的。
方长庚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回走,心里却想,顾清禹虽然是侯府唯一的男丁,但大概也能猜到从小缺乏母爱和生母的教养,顾尚仁又极忙,估计无暇管他,以至于性格一点都没有顾尚仁的谨慎沉稳,反而有点纨绔和不懂事。
要是一辈子靠着爵位混吃等死倒也没什么,可要想踏入官场,恐怕顾尚仁还得忙着在背后给他收拾烂摊子,就是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安排的。
其实顾尚仁也挺惨,听吴nai娘说如今府里只有魏氏和陶氏两个小妾,前者就不提了,后者那里顾尚仁也很少去,难怪子孙不旺。
但就算这样,也不至于只有顾清禹一个儿子啊?听吴nai娘的意思,府里以前至少有三个妾侍,说明顾尚仁年轻时候也挺风流的,难道是他生育能力不行?
方长庚越想越离谱,直到迎面而来的一个下人叫住他。
“姑爷,原来您在这儿,方才老夫人请人叫您和小姐过去她那儿用晚饭,小姐已经在了,我正找您呢。”
方长庚点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去。”
原以为下人会在前头领路,没想到他又探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面露惊喜:“少爷,您也在啊!太好了,老夫人叫您去她那儿用晚饭,正好姑爷也在,免了我多跑一趟了。”
顾清禹这时才注意到方长庚就在他前面,“哦”了一声,然后走到他身边,抬起头刻意地瞅方长庚一眼,怪腔怪调地说:“姐夫,咱们一起走吧。”
方长庚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滑过顾清禹头顶,淡淡地“嗯”了一声,余光瞟见顾清禹面色有些发红,却是气的,不禁心里暗笑,难道他还会怕这么个比他还矮了一个半脑袋的小孩儿?
一个老神在在,一个心里生着闷气,倒也相安无事地到了顾老夫人那里。
徐清漪已经陪老夫人坐在软榻上说了有一会儿话了,方长庚见到她时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顾老夫人的神色也有些郁郁,但能看得出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融洽。
站在顾老夫人身边的赵婆子先出的声儿,因为和顾老夫人情谊颇深,说话也十分大胆:“姑爷和少爷来了,你们婆孙俩儿可别光顾着伤心,多扫兴呢!”
顾清禹很是时候地叫了声“祖母”,嗓音清亮活泼,立刻让老夫人转头看向他们,有些勉强地要起身,让徐清漪连忙扶住:“祖母还是坐着吧,这才刚能起身,得小心着些才好。”
老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依言坐下,一扫先前低落的情绪,慈祥地看着他们:“都来啦。”
方长庚和顾清禹一齐行了礼,落了座,一抬头看到老夫人对着他笑眯眯地开口:“本来早就该见见你,就怕把病气过给你们,那就是好心办了坏事。今儿个总算能下地,就立刻让人去叫你们过来,果然像赵婆子说的,一表人才,是根好苗子。”
方长庚脸颊微热,谦笑道:“祖母过誉了。”
顾清禹在一旁抢着开口:“祖母!您身子骨可好些了?前两天您突然卧床,可把我吓坏了,还不让我来看您,害得我天天念叨着,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不信您就问庆福。”
顾老夫人笑脸一收,显然不吃他这一套:“少耍嘴皮子,我还不知道你?”
说完有些严厉地盯着顾清禹:“是不是又出去玩了?我先前让人去你院子没找着人,问下人都说今儿先生没来府里,我看又是被你打发走了!”
顾清禹自知已经被祖母看穿,也不费那力气辩解,只讨好地笑着:“祖母原谅我这一回,还不是前两天我在家迎接姐姐姐夫,放了国子监祭酒家公子的鸽子,今儿个给人赔罪去了!”
顾老夫人皱了皱眉:“我看你是越来越不象话,一点礼节都不懂了,你姐姐姐夫重要还是外头那些狐朋狗友重要?请的这个先生也不好,回去了竟也不知道和侯爷报备,任由你胡闹,既然这样,还要他干什么?”
顾清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小声说:“也不能怪先生……祖母别生气,当心伤身。”他觉得现在这个挺好的,不像先前那个总打小报告,让他烦不胜烦。
顾老夫人威严地哼了一声:“是该找个人好好管管你了!你姐夫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十五中举人,你再看看你,害不害臊?”
顾清禹还真不知道方长庚有这么一段辉煌历史,心里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同时露出虚心求教的神情,聪明地没有开口。
顾老夫人却是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对方长庚道:“长庚,往后你作为长辈多费点儿心,让禹儿跟着你读书习字,要是他敢不听你的,你只管来和我说。”
方长庚如遭雷击,让他和这小子天天面对面,岂不是要他的命?!他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