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脚步,城中只有不到一万御林军,如何能抵挡三万军马——一道道城墙失守,燃烧的火把映着地面无数猩红的鲜血,激发人心底最深处的肆虐杀意,此时的叛军早已经失了理智,化成一个个收割生命的恶魔。
苏末闭闭眼,复又睁开,心里默默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缓缓地走过护城河,看守的士兵远远地跟着,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把一个文弱书生看在眼里。
苏末手中攥着一个翠玉瓶子,他攥的很紧,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浮现,他深吸一口气,用拇指将盖子顶开,然后把翠玉瓶子扔到了护城河里。
火光下,翠玉瓶子以完美的抛物线下落,看守的士兵只是疑惑地看着清雅少年莫名的举动。
北风吹的更加猛烈,如同带着哨子一样尖锐,也像是一个开始的前奏。
护城河水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儿,水中的游鱼一条条跃出水面,又痛苦地扭曲了肢干重重落下,渐渐融入河水之中。只是一盏茶功夫,河水全部变成了黑色。
“奇怪,河水怎么开始冒泡了?”
不少士兵看到这诡异的景象,好奇地凑过去观看,只是闻到一丝气味,便无声地栽倒在地。
随着气味在风中散开,无数士兵倒地,然后如瘟疫一般,随之四散开来,便有另一批士兵死去。
苏末站在桥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容颜依旧俊美,在那些兵士眼中却化成了可怕的修罗。
皇帝寝宫中,当今皇帝无力坐在榻上,耳边是常年侍候的年老太监,知道这个时候,他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哥哥真的起兵造反了,想要把自己从皇帝的宝座上拉下来。
坐了这么多年龙椅,皇帝也知道他不是这块料,可谁让他是嫡子,就算景王才是真的皇长子,最后还是由他继承了皇位。有时候他也会想,造化弄人,他不想做皇帝,却不得不做。
“皇上,不用担心,太子殿下已经率御林军前去守城,只要城不破,城外禁军很快就会赶来。”
老太监微弯着腰,强迫自己镇定,安慰当今皇帝道。他没有说的是,御林军还不到万人,而攻城叛军却足足有三万。
“幸好,还有琰儿……”
皇帝长长出了一口气,心下略定,老实说他这个儿子在治理朝政上有时候比自己这个老子还要合格。这次评判以后,就把这位置传给太子吧。
天降破晓,外面的厮杀声渐渐弱了下去,皇帝有些坐不住了——“小喜子,随朕到外面看看去吧!”
两人登上高高的宫墙,以为会看到如同人间炼狱的一幕,却见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
破败的城门像是一条分界线,城外无数尸体密密麻麻堆积如山,城内攻入的叛军却被御林军层层包围,哪怕双方死伤无数,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在此刻出城。
“这,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差点不顾形象揉眼睛,好在没有老眼昏花,那一条“黑水河”仍旧在冒泡,如同幽冥之水,无情地索取着无数人的生命。
这一场叛乱,无数叛军“莫名其妙”死亡,剩下的闻风丧胆,不敢靠近护城河五里之内,李炜带着剩下的三千多人仓皇逃跑。
“你做了什么?”
李炜血红着双眼,看向仍旧挺拔如松的少年,恨不得冲上去把人掐死。
“不过是一瓶幽冥水,当初我和师傅无意中弄出来的,还以为永远也不会用到。”
苏末淡淡地道,死了那么多人,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场,这些叛军不死,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不过,他也不用担心晚上会做噩梦睡不着,因为李炜也不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
“哈哈哈,只是你一个人,就坏了所有的计划——苏末,你以为我真的舍不得杀你么?”
长剑铮铮,寒芒毕露,李炜气急败坏,手抖的厉害,在苏末白皙颈项划出一道血痕。
“何必这么麻烦?”
苏末站着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早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已经有了死的觉悟。虽然,这样会对不起很多人……
“你好——”李炜恨恨,他还没有败,父王和其他三万禁军只要胜了,他们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世子,王爷他——在长明山兵败,已经和李静安他们率剩下的人退向了西南。”
巧的很,一个部下慌张地进来回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李炜一剑刺死。断气的时候,双眼圆睁,死不瞑目——他没有死在御林军的手里,却是被自己的主子杀死。
“成王败寇,最后我居然是栽在你的手里。”李炜颓然坐下,任由脸上喷溅的血ye淌下,此时的他早已不复贵公子风范,“不过,江山美人我总算得了一样,有你一起,哪怕是死也值了。”
“世子,咱们也退吧!”
几个忠心部下眼看大势已去,纷纷劝道,连王爷都退了,他们再坚持下去也是无谓。
“呵呵,我既为李家子孙,又岂能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