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慕清也免费坐车。
冬日的清晨,哈口气都是白的,灰色的茅草屋顶披了一层银霜,显得坚硬而Jing神。田里的小麦贴伏在大地上,绿中带黄,蔫头巴脑。林老爹甩一甩鞭子,赶车的驴便闷头前行,木板车的轱辘滚在地上,发出独特的与沙石碰撞摩擦的声音。孟安看着道旁缓慢后退的田园景象,虽然土路颠簸,但还是满心期待着正在奔赴的热闹的集市。
车上还有两个哥儿,都不怎么说话,可孟安和慕清一聊点什么,他们又都会看过来,虽然可能只是好奇,但孟安和慕清被围观,不好意思再聊下去,于是车上安静了一路,只听见甩鞭子和车摇晃的声音。去镇上,走路也只要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听慕清说坐车要两刻钟,也就是半小时,孟安觉得挺纳闷,走路也不慢啊,为什么非得起早坐车?
“坐车就要早点起,那么去的就早,路上再省下时间,这样在镇上玩的时间就多了。”慕清掰着手指头给他算。
“……”孟安无语,“你就那么想去玩?”
“快到腊月了,集市会一次比一次热闹,当然是因为有人跟我一起才好玩啊。”慕清语重心长地拍着孟安的肩膀,“哎,我们到了。”
孟安抬头,果然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一块耸立的石碑,上面刻着“五湖镇”三个大字,红色的染料斑斑驳驳,显然有些年岁了。路上的行人更多了,或负重,或轻装,有的带了好多东西贩卖,有的仅仅拿个包袱。
“那个‘五湖镇’后面有解释吗?”孟安记得在现代他看到的村名镇名石碑的后面都刻着名字的由来。
“啊,应该有的吧。没注意过。要不我们去看看?”慕清一时兴起,拉着孟安就下车,“林老爹,我们要下车了!回去的时候不用等我们了。”
两人下了车直奔石碑,转到背面,真的看到了同样斑驳的几行字:大启安庆年间,孟氏自琅州远迁至此,临水泽,数有五,故名之。
“也就是说,孟氏的老祖宗搬过来之后,因为这附近有五个湖所以取了这个名字。”孟安摸下巴,“那现在五个湖泊还在吗?”
“不知道啊,都几百年了,我看悬。”慕清看着孟安,若有所思,阿爹送自己去了几年学堂,自己才识字的,而且因为送一个哥儿入学,阿爹还被人嘲笑过,那孟安是怎么知道碑上的内容的?
“慕清?”孟安晃晃手,“怎么了?”
“嗯?没事儿,我们去赶集吧。”慕清摇摇头,管这么多呢,孟安识字也是好事啊。
天幕仍旧Yin沉沉的,是深重的铅灰色。两人随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向集市走去。
☆、错伞
镇上的房屋比起村子里自然好上很多,过了镇碑不远有个十字路口,从这里开始就有人摆摊了,多是农家散户在贩卖青菜萝卜等蔬菜,或是腊rou香肠等吃食,还有自己做的衣服扫帚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再往里摊位越来越多,东西也越来越丰富。路两边店铺很多,店家招呼顾客的各色旗子被风吹得飘飘荡荡,上面的字风格迥异,孟安饶有兴致的辨认着这家是卖米面杂粮的,那家是卖油盐酱醋的。
一身褐色短打的年轻汉子扛着稻草扎的草靶子正卖力地吆喝“糖葫芦”,打扮利落的中年哥儿拉着客人相看簪子,捏糖人的大叔周围挤了一圈的小孩儿,面相粗狂的屠户正在案板前割rou……街上人不少,有孟安慕清这种朴素的,也有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熙熙攘攘,挤散了Yin天带来的沉闷气氛。
慕清拉着孟安四处相看,最喜欢往卖稀奇玩意儿的地方跑,看了也又不买,孟安被他感染,玩心大起。在一个说是卖前朝物件儿的摊位前,孟安拿着个瓷碗和摊主砍价,又在成交前拽了慕清溜之大吉。
“这样不好吧?”慕清满头黑线,“既然不买为什么要砍价啊,看看就好了。”
“这有什么?你就算想买,如果价钱不合适最后也不会买,反正结果都是不买,又何必在乎最初你是否想买?”
“虽然听着有点绕,不过好像有道理。”慕清挠挠头。
“那是。”我可是从文化积淀深厚的现代来的。
“诶?安子你要不要吃糖葫芦?”慕清看着身边过去的糖葫芦问。
“不吃,你都多大了?”
“多大也能吃,你不吃我吃。”
慕清买了个糖葫芦,孟安最终还是没忍住,也去买了根,咳咳,追忆童年嘛。
“哟哟哟,不是不吃吗?都多大了呀?”慕清朝他挤眉弄眼。
“你比我大都吃,我自然也吃。”
“切。嘴硬吧你就。”
两人啃着糖葫芦继续前行。孟安暗中注意着街上卖什么的比较火,又观察了一圈杂货铺裁缝铺粮铺等店面。暂时没看出什么商机,孟安打算去客栈或饭馆看看,能不能真的卖个菜谱。
“香满堂?安子你不会要进这里吧?”慕清看着头顶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目瞪口呆。这可是镇上最贵的地方,一碗水都够自己在外面吃一顿饭了吧?安子带够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