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了,小昂。”王戌沅连忙翻身坐起,对他说。
徐子昂缓缓的摇摇头,他的眼神那么明白,“不好,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王戌沅不知所措地看着徐子昂,总觉得对方眼里似要流出泪来。他不敢轻举妄动,害怕踩碎他的心。
徐子昂却没有哭,他甚至朝王戌沅笑了笑,说道:“我以前很孤独,妈妈很忙,我也没有朋友,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陪着我。我很高兴回了国,然后遇到了你。”
王戌沅愣了一下,他初见徐子昂没多久,就知道他是一个孤僻的孩子,但之前看他和同学们相处,以为曾经的印象只是他的错觉,但原来不是。王戌沅胸一时闷得厉害,他看过太多爱慕的眼神,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他知道眼前看着他的少年正尝试着将一颗心都献给他。
但不能这样!王戌沅狠了狠心,“我是你爸爸,这是我应该做的。”
徐子昂眼里闪着光,“很晚了,睡吧。”
轻悄悄的夜里,王戌沅就着月光看徐子昂的脸,光影在他脸上变幻。他似乎比初见时张开了一些,五官多了几分硬气,但眉眼依旧漂亮得不像话。他和徐菁都没有如徐子昂这般卷翘纤长的睫毛,闭上眼的时候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有种舒缓安定的美感。
突然,那长睫如蝶翅般震颤了一下。王戌沅连忙闭上眼,装作熟睡,感到徐子昂睁开眼,对方温热的气息慢慢靠近,专注的目光看向他。那目光犹如实质,在自己的鼻间和嘴唇逡巡。王戌沅屏住呼吸,一团不易察觉的轻轻柔柔的触觉悬在他的唇珠之上——一秒,又或许是十几秒,一分钟——就像是Yin云里兜着的雨或是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最终,压迫感慢慢消失了。王戌沅不知自己心头漫过的是失落还是庆幸。
第二天王戌沅起床,徐子昂仍在酣睡。王戌沅将他露出的肚皮盖上被子,神情复杂地起身洗漱,然后悄悄离去。整整一天他都不在工作状态,好在刚出差完,他也没有多少要紧事。
王戌沅已经很久都没有去酒吧喝酒了,但这次下班后,他破天荒地联系了习昀。
“怎么不陪着你的宝贝儿子?”习昀问。
儿子这两个字让王戌沅的内心刺痛了一下,他避而不答,只说:“老习,陪我说说话。”
等着陪聊的习昀看着王戌沅毫无品味地往嘴里灌酒,忍不住抢过他的酒瓶,“大王,你不是要聊天吗?怎么就闷头喝酒。太子没考好?”
“没有。他很好。”王戌沅的目光恋恋不舍地看着远去的酒瓶,“他很努力,也很争气。”
“那你为什么一副伤心脸?”习昀不理解。
“我只是……发现我想得太简单了。”王戌沅垂下头,前发遮住了他的眼,“他大概爱我。”
习昀听罢,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当然爱你,哪个儿子敢不爱老子。”
“我没想到……我以为只是一时的迷惑。”
“能别说这么文艺的句子吗?rou麻。”习昀耸起脖子,“爱你不好吗?他爱你,你也爱他,皆大欢喜。”
王戌沅撑着额头,露出朦胧的醉眼和扬起一边嘴角的笑容,“我一直在找一个人爱我,没想到却是他。”
习昀瞪大眼,“大王你在开玩笑吧!就说这间酒吧的人,一大半都爱你!”
“不一样的。”王戌沅又垂下头,把脸埋在臂弯里,用闷闷的声音说:“他们只是喜欢我,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习昀皱着眉,给自己倒了杯酒,低头喝了一口。
王戌沅还记得儿子在家里等他,没有在酒吧呆多久,十点前就由代驾送回了家。他打开家门,有些狼狈地避过儿子的目光,低头找着话题,“小昂,你想学什么专业?你数学好,不如学计算机?或者金融?A大这两个专业都很不错。”
徐子昂弯下腰把王戌沅的拖鞋摆在他面前,“爸爸,对不起,我不想去A大。”他顿了顿,“我想回悉尼。”
空气一时凝固,王戌沅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的头顶,“悉尼?”
“我之前担心高考发挥不好,上学期申请了悉尼的大学。而且悉尼有我的家,我在那儿生活了那么久,还是更习惯那边。”徐子昂直起腰。
王戌沅只觉得自己胸中堵着一团气,让他不能呼吸。他偏过头,听到徐子昂继续说,“七月份我就开学了,不能完成和姑妈的约定,等圣诞的时候我飞去欧洲见表哥吧,请您帮我和姑妈说对不起。nainai之前让我下个月陪她旅游,我也做不到了,很抱歉。”
王戌沅两耳嗡嗡作响,充斥着夏夜的蝉鸣,他用力地抓了抓头发,想问“是因为我吗?”但他不敢,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徐子昂曾说过,他很喜欢呆在中国。他在澳洲已经没有亲人,甚至徐菁去世后,也没有安排他返回他出生的国家,因为那里并没有他的家。
他的家就在这里,而自己把他推开了。
王戌沅和父母一起在机场为徐子昂送行。王母哭得都快昏过去,她抱着徐子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