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过蛮兵的残肢断臂,怒吼着冲向择人而噬的敌人。
蛮兵的尸体被踩踏成泥泞的rou酱,血rou混合在一起,在马蹄踏过的时候发出令人牙酸的咕叽声响。血味熏天,冲向敌阵的骑兵们踩出了一条真正的血路。
厮杀震天,硝烟如雾,一名汉兵将长矛狠狠捅进蛮人的脖子时,火雷就在他身边炸开,滚烫的气浪掀翻人马,将露在外头的皮rou炙烤出焦香的rou味。
直到晨光微熹,蛮军终于暂时撤退。
谢辞从城墙上下来,接过副将递来的水囊。他连灌好几大口才缓解嗓子里火烧火燎的灼痛,毫不讲究地用浸满臭汗血渍的袖子抹了把嘴,“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两个时辰。”
副将领命而去,陆少阳手握一封书信匆匆跑来。
“将军,内城来的信!”
谢辞连忙接过拆开,纸上是熟悉的字迹,只有短短几个字:
已妥。今夜可撤离。珍重。
谢辞用目光反复摩挲着最后两个字,唇边不知不觉荡出一丝笑意。
“守到明早,然后我们出城。”
“是!”
***
大半个月过去,霍家军还剩下万余人,而蛮军的步子也被他们被拖在原地迟迟难以南下。
人数减到五千余人时,谢辞开始改打游击战,神出鬼没、声东击西,时不时袭击sao扰一下,搞得不擅阵法的蛮军头痛不已。
面对哗啦啦不断的战损数字,阿拉贡每天都被手下的将领们吵吵得脑壳痛。
两个月后,永州进入伏暑天,不适应炎热天气的蛮军每天军中都有人中暑,战力疲软不少。再拖下去有害无益,阿拉贡开战于是愈发频繁,火雷弩、箭不要钱一样地用。
蛮军的人数在接连战损中被消耗了几近三分之一,形势僵持不下,其余地方的蛮军也开始向阿拉贡汇流。
快入秋的时候,霍家军只剩下千余人,而蛮军的人数是他们的百倍。
于是一千多名将士面对的,是十万多蛮人。
他们被敌军逼到了一座小城内,在城外十万多装备齐整的重兵包围下,城内这一千多人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
“嘿,我说兄弟,”阿拉贡在阵前用普通话吼,“没必要血战到底吧?反正你的任务肯定要失败,干脆出城投降算了,我可以不杀你们!等到长安,你那个军师和绿眼睛崽子我也留他们一命,怎么样?”
回答他的是从城墙上某处呼啸而来的翎箭,阿拉贡反应极快地闪身避开,箭矢就不偏不倚地刺进他身后躲闪不及的副将的喉咙,高壮的男人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从马上跌了下去。
阵前顿时一阵sao动,几名蛮人将领发出震天怒吼和不堪入耳的叫骂。
【城哥!老天啊!】404崩溃地喊,【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说垃圾话的习惯?我要被你吓死了!】
【还没习惯?】阿拉贡哼笑一声,【这样才有趣嘛……啧,其实我挺认真的,这样影响友谊啊……】
“攻城!”他那双浮着薄冰的眼睛漾开兴奋的战意,“敢死队炸掉城门,弓箭手准备,点一万人随我包剿!”
谢辞已经数个日夜没合眼了,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皮,一把扔下长弓,握紧了红缨枪。
他挑起一面军旗下了城墙,一千多人已经在紧闭的城门后严阵以待。
黑底绣金线的军旗上,铁画银钩的“霍”字在风中猎猎作响,招摇而庄重。
所有将士静默无声,每一张带伤染血的脸上都是慨然赴死的战意。
城门被轰然破开时,谢辞扬起军旗,大吼道:“杀!”
“杀!”
千人的吼声在上万蛮人的喊杀声中几乎微不足道,但每一名霍家军的将士都用尽了力气,喊出了可能是他们这辈子说的最后一个字。
阿拉贡眉眼如霜地望着人数少得可怜的汉军,冷冷一抬手,顿时箭雨漫天。
前头的先锋瞬间倒了一片,后面的人踩着同袍的尸身,不怕死地继续向前冲。
红缨枪翻飞得几乎要快成残影,谢辞已经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胳膊了,完全是凭着本能在机械地挥舞。
他的双目赤红如血,大脑像一锅煮开的沸水,烧灼得他眼前全是一片血红。
“天道不公!”
那道久违的熟悉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谢辞腾不出心神去管,可那声音中的激愤几乎是立刻在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心脏鼓噪如隆隆战鼓。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谢辞嘶吼着捅穿一个蛮兵的胸腹,一支箭矢刺入他持枪的右臂,他狠狠拔出长、枪换到左手,横扫如风。
又是一箭扎进他的膝盖,谢辞左腿一软,死命咬牙站住。
“视万物为刍狗,这难道就是天道?”
谢辞用右手握住向他砍下来的刀刃,右掌几乎被横穿的同时,红缨枪已经插、进那个蛮兵的喉咙。
“啊——”
源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