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已经明白,娘家的败落,或许已是情理之中的事体了。
可不管小道,还是大道,他们苦学这么多技能,都是为了能够高嫁,为了能够更好的辅佐丈夫,能够在婆家立足,能够维系好婆家娘家的关系,甚至于为了能够提升娘家的地位……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似乎,又不是为了自己。
左氏也说不上这样到底好,还是不好,对,还是不对。
但她也确实没想到,花椒小小年纪,就已经看得这样透彻了。
看着面前她们姐妹俱是清澈的眼睛,左氏忽的有些心疼花椒,又打心里有些佩服她。
却不打算说破。
因为她很清楚,也很无奈,就算说破了,她也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又何必让她们同自己一样无奈。
忍不住在心底长吁了一口气,丁香已经心焦了起来,忍不住又问左氏:“大嫂,您有甚的好法子吗?”
左氏缓缓点头,却是道:“我有个法子,但说不上好,只能说,或许能够试一试。”
话音未落,就见对面三个小丫头瞬间眼底有光芒闪烁,心里一松,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里头一口浊气吐了出来,莫名就生出了一股豪气来。
黄狸黑狸,得鼠者雄!
何必一直惦记着这些个有的没的,暗自感怀。
只面对丁香的催促,却是先问了她们一个问题:“那咱们先说说,男儿上学塾的目的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那咱们女子上女学,又是为了甚的?”
“呃……”香叶歪着脑袋,看看丁香,又看看花椒,明明心里头有很多想法,却不知道怎样才能够完完整整的表达出来。
丁香也去看花椒,她自然知道是为了甚的,只是担心说出来,吓着了左氏。
花椒有些迟疑,可到底抿了抿唇,缓缓地说道:“是为了学习治家的技能、做人的道理。”
香叶听了直点头,丁香嘴角微微下垂,支肘托腮,耷拉着脑袋,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是。”
只到底一个“是”字儿拖的老长的。
左氏看了看丁香,又忍不住摸了摸花椒的丫髻。
可心里头闷闷的花椒到底不甘心,忽的心一横,挺了挺小胸膛,正色改口道:“是为了培养稍有学识,有妇德,而且身体健康的贤妻良母。”
不待左氏几个回过神来,又继续说下去:“更是为了培养上可相夫,下可教子,近可宜家,远可善种的好女子!”
香叶一脸的懵然,看看丁香,看看左氏,又去看花椒,却不知怎的,下意识地就屏气敛神,一个字儿都没有多说。
丁香望着自己面前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花椒,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就又浮现了花椒射伤“单只手”的场景来。心里忽的就激动了起来,想都没想,就直点头:“椒椒说的对!”
只眼底浮现震惊之色的左氏望了望神色激动的丁香,又望了望神色毅然的花椒,嘴角翕翕,一时无语。
丁香再顾不上这许多,她是越想越觉得花椒这话儿说的再不错的:“我外曾祖母就说过,一个母亲受到怎样的教育,她就会怎样言传身教给自己的孩子。所以一个女子的才学同素养,往往能够影响一个家庭的生活,算起来足足能够影响祖孙三代人。所以若是女子有德行,自然可以长久地兴旺一个家族。”
香叶自有主张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丁香这话儿的意思了,可她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左氏却有些不敢置信,可到底不得不信,或许真的有人生而知之,丁香,尤其花椒,可比她那会子明白多了。
又不禁在想,这两个小丫头若是出生在方家那样的世家大族,还不知道要怎样受人瞩目呢!
只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生在自家这样一个宽松的环境中,能让她们率性而为,哪怕花椒再有灵性儿,也已经被深宅大院消磨的所剩无几了。
朝着花椒丁香同香叶点了点头,左氏确实赞同她们这一重重的说法。
却是道:“咱们请祖母出面吧!”
“啊?”丁香瞪圆了眼睛,并不明白左氏的意思。
花椒又抿了抿嘴唇,香叶也已回过神来了:“大嫂,大嫂,您的意思是说请祖母出面办女学吗?”
丁香恍然大悟,左氏笑着点了点头:“椒椒说的对,贤妻良母,咱们祖母可是十里八村乡邻们心目中贤妻良母的典范,若是由她老人家牵头,办个女学,应当会被人接受的。”
虽然在左氏心目中,最为崇拜的人其实是方老太太,那可是真正如花椒所说的,上可相夫,下可教子,近可宜家,远可善种的人物。
可在崇塘乡间,她相信,哪怕是礼诗圩的外曾祖母,也不一定能有自家祖母得人心。
这可不是她奉承,而是自家祖母确实相夫教子、持家有道。
虽然她并不晓得老祖母做姑娘、做媳妇儿的辰光是如何的贤惠,可她知道当下老祖母是何等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