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的眼神,一个决然又茫然,一个后悔又无悔,她就无论如何都过不去心里头这道坎。
其实花椒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甚至于她都不能理解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更不理解甚的是过不去,除了死亡,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至于语言,在这一刻,更是苍白无力。
但花椒却由衷的希望丁香的悲切、心慌、同情、恐惧,都只是一阵子,终有一天烟消云散,她绝不希望她带着切肤挖心之痛过上一辈子。
也不希望必然悔之晚矣的红枣带着切肤挖心的后悔去过她还未完全绽放的一辈子。
但她当下仅仅能做的,似乎只有给予丁香空间、时间,去恢复那种做自己、认同自己的感觉,而已……
“大毛斗篷、皮袄、棉袄、夹袄、薄袄、褙子、比甲、夹衫、小衫、裙子、亵衣亵裤、鞋袜、靴子、风帽,哦,还有手帕……”花椒小蜜蜂似的来往于罗汉床同门口宽敞地界的箱笼中,把她历经十数次添减才终于料理好的一整床衣裳递给埋身在箱笼里的丁香同香叶,由她们二人帮着归置进箱笼。
不一会的工夫,当地三只箱笼就已经装得满满登登,插不进手去了。
丁香一壁归置一壁清点着数目,却还要问她:“只有六身亵衣亵裤,要不要再多带两身?”还道:“大嫂同六弟妹都说别看在船上,可洗晒衣裳都不容易,我看还是多带两身的好,别到时候搁在船上顾不得看风景,还得忙着裁剪衣裳,你又穿不惯成衣店的亵衣。”
香叶一愣,随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自然不是因着丁香说的这个笑话有多好笑的缘故,香叶再娇憨,也是跟着这么些兄弟姐妹一道长大的,笑点还不至于这样低。
只是丁香郁郁寡欢了这样久,好容易大年下的不欲让家里头长辈们担心,才有了两分笑影儿,如今或是因着动身的日子就在眼前了,都能开玩笑了,香叶自是喜不自胜的。
花椒也很高兴,却是笑道:“大嫂同六嫂也说啦,水上最多的就是白茫茫,很快就会看腻的。”不过话虽说这样,还是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再添两身吧!”说着就跑去开柜子,翻出两身领子微微泛黄的半旧亵衣亵裤来,让丁香想办法帮自己塞进去,还嘿嘿地笑:“这两身是年前才替换下来的,出手裤管都有些略短了,到时候若要派用场,加上一截就成了。”
香叶直点头:“我娘也是这样说哒,把五哥的旧亵衣都翻出来了,说他一天换两身都不够哒!”
只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就去看丁香,又捂着嘴偷乐,丁香也果然不负她所望,故作恼怒地看了她一眼,又伸手在花椒腮上拧了一把:“知道你们还长个儿呢,就不用在我面前炫耀了。”
花椒瞪圆了眼睛:“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说着话儿的工夫,已是大步飞往后退去,转身咯咯笑着跑去外头书房里,搬了一摞书过来:“这是功课。”又搬了大部头的同几册游记过来:“这是消遣用的……”
这次跨地域的出行,秦连虎兄弟直接将期限延长至一年。
按着他们大致的计划,预备正月中下旬启程,经过一个多月的行程,大概三月里就能抵达雄州,之后祭祀,陪着秦老爹在当地走一走,之后或许还会去趟京城,看看人烟阜密的京畿重地到底是怎样一派繁华景象,然后不出意外的话,将在八月十八之前抵达之江,亲眼瞧一瞧让大堂哥诸人叹为观止的之江大chao。之后或许还会顺着运河继续往南走一走,去他们在大通号的影响下,如雷贯耳的明州府看一看,然后赶在年前,返回崇塘。
行程之丰富,别说让一众即将出行的小字辈们乐的打跌了,就是姚氏一众人亦是欢天喜地的,也让之前的不快消散了些许。
只从冬天,又到冬天,而且水上的气温多变,所以秦老娘早就知会过大伙儿,得把四季衣裳同薄厚被褥俱都带上方能成。
而且旁的物什说不得还能在沿途停靠码头的辰光下船添置,可应急药物,以及必备的武器,自然是得提前准备的。
不过这些就不消花椒Cao心了,用罗氏的话说,她只要把自己料理齐全就成了。
所以再装上早就打点齐备的一大匣子笔墨纸砚,一匣子盥洗用品,以及一只妆匣一只钱匣,还要再加上这两年来就连睡觉都压在枕头底下的弹弓,同一匣子特地制作的加足了铁沙的弹珠,花椒的旅行装备也就大致齐备了。
“大功告成!”花椒长吁了一口气,直起身子,看着当地满满登登的四只箱笼,心里头是说不出的期待。
挽了香叶同丁香的胳膊,忽的玩心大起,费力地比了个姿势:“出发!”
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香叶目瞪口呆,丁香却已是跟着花椒右膝跪地,也似模似样的比了个姿势,又去看香叶,香叶抿了抿小嘴,忍笑学着花椒的模样凌空一指:“出发!”
☆、第四百九十五章 终章
“出发!”
正月十八,冲鸡煞西,宜出行、乘船、入宅、出师、求医、破土、修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