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了这个最大的屋子做了铺面,却是没想到又开上了商店,折腾了三四年,又要靠着商店赚零花钱了。
房震看着他折腾的瘦了一圈的小脸安慰他:“不着急,罗马城也不是一天建起来的,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咱稳着来。”
在货栈开业了一个月后,云舟的商店又开业了,在亨通货栈的牌子旁边又挂了块亨通商店的牌子,放了一挂鞭炮就算是开业了。
商店开了,来买东西的过路司机顺带着要了电话,慢慢的就有了人气。货栈这行当,只要人脉建了起来,各个关系网连上了,就算是开起来了。
大的货栈养货车,自己拉货的时候顺带着给别人找点活,小的货栈就是个中介,自己没有货车,就是等着货车来找活,然后再等货主来找车。云舟这个,目前就是个小中介而已。
房村所处的位置是三省交界的三不管地带,进京车辆的必经之路。修路以后,整个县城就数他们这边的路宽,路两边还有停车的地方。
大货司机们看准了这边宽绰,就把货车渐渐的都往这边停。那些会修车铺子的人见这边车多,也就随着货车走,把铺子开了过来。渐渐的,这边竟形成了集修车、配件、停车一体化的集散地,这边的房子也开始成了抢手货。许多人过来买地建房,更多的是过来租房开门市。
云舟家的房子最多最好,都在最先租了出去,价格不不是最高的,但也不是最低的,大多数的房子都是按照他们家的价格租出去的。
楼下十七间门面房,除了他那间在拐角上是一百二十坪之外,其余的都是七十坪,以每间五千一年的价格租了出去。这其中不包括取暖费,云舟说要在明年确定取暖费的价格,他并不打算赚这个钱。
来这边租房开的都是跟车有关的店铺,卖配件的、补胎充气的、修车的、补苫布的、汽车靠垫,有人的地方就要吃饭,这边也相继开了家饭店。
外面的空地上,以极快的速度堆满了与汽车相关的各种东西。
这边是废弃的旧轮胎摞在一起,中间立着个灯箱:补胎充气。
那边是一大捆黑乎乎的苫布堆着,旁边的牌子上写着:修补苫布
那边是几个旧缸垫粘在一起,也写上大字:换缸垫
还有的就是单个牌子:停车加水。
一个地沟边上满是沙子,沙子下覆盖的是黑乎乎的机油,地沟正对着的铺子上面写着:腾飞汽车修理。
这一切就像是睡了一觉醒来后突然就都起来了。生面孔也一下子多了起来,云舟的货栈里每天都有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老找活的司机,来闲坐的人,三三两两的这一堆儿那一块的说话打牌。偌大的屋子,竟然也很满当。
房震跟这帮货车司机本来就熟,没事的时候也跟着一块玩一会儿。
“嗨,老五,你跟那……老四,你们俩是咋回事?”
一起打牌的一个司机对着云舟努嘴,问房震。
“你咋想的就是咋回事。”房震脸上的笑意隐隐退去,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草!你不是当真的吧?”那司机瞪大眼睛问
“啥是真的,啥又是假的?”房震打出一张牌问
“就那啥呀,你跟那个,老四的事,外头都传遍啦!”
“传遍啥啦?”房震的语气淡淡,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气了。
“出牌出牌,没事问这些有的没的干啥,个大老爷们,咋跟个娘们儿似的东家长西家短的。”
“草,我就问问,这有啥不能说的。”
“那你昨晚上跟你媳妇咋干的,都干啥来着,说说给大伙儿听听?”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挤眉弄眼的说
“滚蛋吧你!把你跟那小玲妹妹的事说说,让咱们听听开开眼界。”
“那咋不行,要说我跟小玲妹妹那可是真爱……那个谁,老四,你也来听听我跟小玲妹妹的故事”瘦高个子男人说了个开头,抬眼见到云舟,招呼他过来。
云舟笑笑说:“我还有事,你们先乐这,等我这完事了,就过去。”
高个子男人又招呼了好几个人的名字,就开始说起了他喝小玲妹妹的事,引的一众人哈哈笑,把刚才那不愉快都冲散了。
云舟出了屋子,他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大声说话,一起谈女人、喝花酒,聚在一起赌钱。他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这个货栈开的是对还是不对。他很想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他不想靠着房震生活。
可是他做的事都有房震在一旁协助,而且,房震做的比他要好。他知道跟这些司机打好交道对他的货栈有好处,可他觉得自己跟那些人格格不入,他不会跟他们说那些荤话,也不会跟那些去打牌。他刻意跟他们保持距离,在心里拒绝着他们。
云舟站在自家货栈门口,嗅着被柴油汽油和机油混杂的味道充斥着的空气,耳朵里是一阵阵男人猥琐的、带着莫名意味的、开心的哈哈大笑,他的心情忽然就变的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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