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买下来,一共也没有往常三分之一多。
她转了话题,嬷嬷自然不好再说那件事惹她生气伤心,更何况,最近提起这位戚铭大夫,她的神色,总是格外的温柔。
其中缘故,嬷嬷也知道。
若是皇长子还活着,他想必此刻,也是这个年纪,同样是清风霁月的人物,看着这位神医,心头难免想起早亡的皇长子。
嬷嬷压下先前的心思,笑着说道:“送去了,连同您给他绣的几双鞋,一并送去了,戚大夫眼见那几双鞋,欣喜的什么似得,非要来亲自登门叩头答谢。奴婢只说现在风雪太大,不方便,等天气好了再说。”
妇人闻言,脸上笑容又盛了几分,“不过是几双鞋,他就高兴成这样。”
妇人高兴,嬷嬷自然也跟着心情明朗起来,越发顺着她的话说:“从小没有爹娘,只跟着师傅过活,哪有人这样关心他,戚大夫遇上小姐,也是他的福气,要奴婢说,小姐不如认了他做干儿子,奴婢年纪大了,万一……小姐跟前总要有个人陪着。”
明明是在说让人高兴地话,可说着说着,嬷嬷就忍不住,顺嘴说道此处。
话音落下,登时懊悔,小心翼翼朝那妇人看过去。
只见那妇人嗔怪她一眼,“你又说这样的话!”却是没有动气,反倒抿嘴一笑,“这话也就咱俩说说,若是让外人听取了,非得笑死,你张口闭口唤我小姐,却是让我认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做干儿子……”
老嬷嬷战战兢兢的心头登时一松,不由跟着笑。
自从当年一事之后,梅妃的性情,便变得颇为怪异,尤其是敏感的很,稍有不慎,便要发脾气。
这些年,还要好些,尤其是起初那几年,家里几乎就没有一个完整的碗。
光是买碗,顾臻都不知花了多少银子,后来干脆直接送来一套木碗。
自从那叫戚铭的大夫来了王家庄,给她瞧过一次病之后,她的性子,就越发的正常起来,经年不动针线,甚至还亲自给他绣了鞋袜。
“奴婢也是觉得戚大夫和小姐实在投缘,等真的认了做干儿子,奴婢就改口,再不叫小姐,只叫夫人。”嬷嬷伸手摸了摸那妇人手里的汤婆子,“不热了,奴婢再给加点碳吧。”
妇人将汤婆子递给她,眼底闪着丝丝缕缕的期许,笑道:“你也觉得是缘分吗?从他来给我瞧病,我就觉得是缘分,是上天见我可怜,没了炎儿,补偿我呢!我也不求能认他做干儿子,只求他长长久久的住在王家庄,我能时不时的见一见,给他做做衣裳鞋袜什么,就知足了。”
没在儿子身上用上的心,在另一处加倍补上,未尝不是一种情感的倾泻。
嬷嬷换了炭火,将小手炉重新塞到那妇人手中,“赶明儿雪停了,奴婢去试探试探戚大夫,看他有没有这个意思,若是有,能认了干儿子,最好不过。若是没有,问一嘴也不损失什么。”
那妇人略一思忖,便点点头,“好。只是你这一问,我这心里,就又要七上八下的惦记了。”说着话,面上却是始终挂着笑,“对了,阿青和煜儿的婚事,你可知道是定在何时?外面有没有传言?”
嬷嬷道:“听说是等顾侯爷回来,择了吉日就办。”
“眼下顾臻人在沧澜,就算是明日开拔回京,等到了京城,也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更何况,沧澜一战,还不知何时结束,咱们还有时间给阿青绣一绣嫁妆,当年姑苏彦冒死从死人堆里把我救出来,眼下她女儿出阁,我岂能什么都不做。”
“若是先前,也倒说得过去,毕竟我活着,还只是个仅仅顾臻知道的秘密,可自上次阿青意外闯进来到现在煜儿和慧贵妃又替我洗清冤屈,我这秘密,就不是秘密了,她们大婚,我总要表示表示的。”
☆、第八百八十九章 直接
“您何必勉强,您的身子如何,就算是顾大小姐和四殿下慧贵妃并未亲自见了,可当年一场酷刑,您死里逃生已经是命大,她们自然想的到您此刻的情形,不会计较的。”嬷嬷扫了一眼她抱了小手炉的布满狰狞伤疤的手,心塞道。
那妇人许是因着方才的话题,心情到是还不错,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她们不计较,可我计较啊!姑苏彦总是让阿青唤我梅姨,既是做了梅姨,哪能她出阁,我佯做不知,我心里可是过不去!”
说着,语气一顿,“好了,就这样定了吧,你去看看我们还有多少银子,留出吃喝的来,余下的,买些好点的绣线,锦缎倒是不用买,去年顾臻送来些,我瞧都是鼎好的,市面上根本买不到比那个更好的了。”
嬷嬷点头,算是应下,既然萧煜来过一事,已经不再是秘密,那心里一些焦虑,嬷嬷也斟酌着说出来,“等三堂会审过后,想必按着慧贵妃娘娘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要见上您一面的。”
话语里,带着些许的惆怅,尽管竭力压着,可那妇人,到底还是听得真切。
抿嘴一笑,“你多虑了,若是未出当年一事,她这宠妃的身份,我兴许心头酸涩,可如今,宫里的一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