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的下坠带来头晕目眩的失重感,苏锦书大睁着眼睛,喃喃道:宋长安,你是个混蛋。
混到不能再混的混蛋。
十几秒钟之后,她的身体陷进一片棉花一样松软的土地里。
她浑浑噩噩地坐起来,边擦眼泪边打量四周,看见四处布满了纯白色的积雪。
可伸出手去碰,却什么实质的东西都没碰到,好像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前方隐隐透着点光亮,像在为她指引方向。
她又抬头看了眼头顶,那里已经被混沌遮住,什么也看不见了。
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泄愤一样地嚷:宋长安,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声音撞进虚无的空气里,像被海绵吸走了一样,没有产生一点儿回声。
这奇诡的空间,茫茫然仿佛没有边界,浩渺宽大得令人产生恐惧感。
眼泪止不住往下淌,她恨自己没出息,用力拭了一把,自言自语:有什么好哭的?
可心里却无比清楚,是她害了他,是因为她没有喜欢上他,他才死掉的。
他一定有可以自保的手段,却为了送她出去,心甘情愿地赴死。
她完全被蒙在鼓里,明明有过怀疑,却没有深究过。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对他有着偏见和反感吧。
可她没想过他会死。
不知道走了多久,远方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她惊疑不定,小心走上去。
待遮掩在眼前的混沌散去,看清那人的面容,她眼眸陡然睁大。
你怎么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严元白一面。
而且,还是未满而立、意气风发的他。
接着,她低下头打量自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换回甫入系统时候那条白纱裙。
再看看手臂,肘部有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红色小痣。
想来,自己的脸应该也恢复到本来面目了吧。
那么,在严元白眼里,她只不过是个陌生人。
她叹口气,却见一只修长的大手递过来:走吧,我送你一程。
她怔怔的,被他牵着往前。
他一如既往的清雅温柔,一字一句叮嘱她: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远离居心不良的人,千万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是主人失了约,没能护你一生,你别怪我。他这话里说的一生,指的应当是她现实世界中的一生了。
苏锦书问: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他回过头笑笑,帮她把散乱的头发整理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他最后抱了她一下:不要哭,你是最坚强勇敢的女孩子,快走吧。
苏锦书心里隐隐有所觉,一步三回头,然而很快,便再也看不清他面容。
下一个等着她的,是形如黑豹的巨兽。
琥珀色的重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里面蕴藏的不是杀机,而是依恋与哀伤。
魑方伏下身去,一如既往的臣服姿态。
苏锦书攀爬上去,趴在他背上,紧紧搂住他。
什么都不必说,她早已肝肠寸断。
热泪滴进松软黑亮的毛发里,他步履稳健,毫无迟疑。
将她放下时,他伸出温热粗粝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她走了几步,回头看去,见魔兽已经变成个黑衣男人,衣袖翻飞,眉眼邪肆。
关焰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
你得快一点儿,出口快要关闭,我们撑不了多少时间。语调冷厉。
他总是这样别扭,明明是好心,说出来却不像那么回事。
苏锦书低低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她问他:我走之后,你们会怎么样?嗓音沙哑,眼眶红肿。
关焰不在乎地道:女孩子家家,Cao心那么多做什么,我们不会有事的。
一听就知道是在骗人。
你们和宋长安一样,都会死的吧?她不依不饶,如果我不走呢?
关焰寒了脸:那你会和我们一起死。
他瞪着她: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滞留在这里毫无意义,快走!
凶巴巴,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少难过一点儿一样。
她凑过去,亲亲他的脸:关焰,谢谢你。
牵着一匹白马的玄衣男人已经在等她。
把她托上去,他亦跟着上来,扯动缰绳,策马疾奔。
那点光亮看着很近,却像永远也到不了似的。
后背靠着久违的胸膛,耳边心跳如狂,头顶是他洒下来略显急促的气息。
她问:隗礼,你应当已经知道我并不是你喜欢的燕小姐,为何还要来送我?
男人沉声道:真正的燕小姐,根本不会喜欢我,她对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