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四十一、皇家无真情</h1>
“魏泽晨死了。”
昏暗的地牢中,千霏霏凭着暗淡的火光,仔细分辨着长孙无忧的神情,没有悲切也没有愧疚,她仍是那副高冷凄清的模样,就像今夜皇宫内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似的。
千霏霏缓步走入牢笼,静静的注视着跪坐在矮桌前的女人,许久长孙无忧才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她扬起了嘴角问道:“公主想从我脸上瞧出什么?”
“良知和真情。”
长孙无忧用手掩住了唇角,仿佛被什么逗乐了似的轻笑了起来,“公主在宫外长大或许还没弄明白,这皇宫里出来的人,没有良知,更不存在真情。”
她的话就像是揭开最后一层遮羞布的倒钩,将原本藏在深处的肮脏尽数显露了出来,千霏霏冷冷的瞧着她,随后撩起裙摆,坐到了矮桌的另一边。
“到这个地步,你我之间也不必再说客套话了,”她抬手唤侍卫将纸笔放在了桌上,冲着长孙无忧做了个请的手势,“把这些年,你和魏泽晨做过的所有事,都如实交代清楚吧。”
长孙无忧执起笔,瞧着对面满眼笃定的千霏霏,眸中的笑意不由越发深了,“七王爷还未醒来,公主就急着把我关起来定罪,莫不是你真的以为千家灭门之事与我有关?”
千霏霏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没有言语,梁平关一役,是齐国送质子求和的开端,当时的长孙氏姐弟不过是齐国皇宫中最不起眼的存在,即使后来千家被灭,她和长孙无虑也还未入宫,所以这一笔帐,千霏霏只算在了魏泽晨一个人的头上。
“仔细论起来,我与无虑只做过两件对公主不利的事,好似并没有到生死相搏的地步。”
长孙无忧将千霏霏脸上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随后淡然的放下了手中的笔,继续道:“其一,无虑是我送到公主身边的,原本只是想借着公主的身份将他送出宫去,却不想我那弟弟不争气,对公主做了大不敬的事,此为其二。”
“当日把长孙无虑送到我宫里的,是你?”千霏霏愕然的瞧着她,不由得有些生厌,“长孙无虑也参与了这场戏?”
长孙无忧摇了摇脑袋,开口道:“他是在出宫后才知道的。”
看着千霏霏疑惑的神情,长孙无忧善解人意的道出了此事背后的原由,“皇兄们夺位的消息,我知道的比你们早,为了让无虑顺理的成为齐国的太子,不得已才利用了公主你。”
怪不得当时太妃和魏泽晏的犬马轮番来要人,却久不见魏泽晨派人来催,可惜当时她只顾着害怕女主报复,完全没留意到其中的蹊跷。
“你说只有两件,难不成,在你眼中逼宫不算是对我不利吗?”
长孙无忧轻笑着歪了歪脑袋,伸手示意了一下面前完好无缺的千霏霏,“公主不是毫发未伤吗?”
“那是因为……”原本打算反驳的千霏霏忽然止住了声音,她凝眉看着长孙无忧只觉得莫名的心惊,“你一早就知道,逼宫会失败?”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的笑容,让千霏霏的背脊瞬间窜起了一股寒意,她盯着长孙无忧的眸子,许久才问出了心底话,“你明知结果,却怂恿魏泽晨逼宫,他那么爱你,你……”
“公主,我刚说过,皇宫里不存在真情,六王爷的感情是属于他自己的,并不是为了我,”长孙无忧直视着她,似意有所指的补充道:“皇族子弟口中的话向来不能当真,若是轻信,终有一日会追悔莫及。”
魏泽晨究竟是把自己的爱给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千霏霏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将脑中魏泽晨的死相尽数挥散后,才稍稍镇定了下来。
“我不想听这些,你只需要把你和魏泽晏做的恶事写……”
“千家灭门,你父兄的死,魏泽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与我无关,”长孙无忧撑着桌沿站起了身子,缓步走向了牢门的方向,“待七王爷醒来,我便请旨带无虑回齐国,如此,公主应当可以放心了。”
放心,怎么可能放心,千霏霏凝着眸子侧目望着她的背影,魏泽晨死的时候她没有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就说明长孙无忧才是背后Cao控的人,如果她带着弟弟回了齐国,便不再受魏国掣肘,到时候要再想杀了她,可就难了。
“时候不早了,公主,该回去歇息了。”长孙无忧向着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俨然是一副逐客的模样。
想着还有魏泽晏帮她守最后一道防线,千霏霏心中的急迫便也缓和了一些,她起身走到了长孙无忧的面前,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心底的话。
“魏泽晨死前仍想着护你周全,我知道你不爱他,但至少不该连他的性命也如此轻贱。”
长孙无忧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随后又恢复如常般向着千霏霏行了个礼,瞧着她这副模样,千霏霏只在心中为魏泽晨道了声不值,便拂袖而去。
御书房偏殿内,一个已经有了实体的身影正一脸愁容的注视着床榻上昏迷的人,他时而起身徘徊,时而坐下叹息的模样,仿佛正在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