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果维素</h1>
谢承远庆幸自己没有在柳裴说话的时候吃拉面,否则他可能已经被呛死了。这是个有点丢脸的死法,更何况他还是个医生。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柳裴是不是真的缺心眼,但他又隐约觉得她说话时温柔的眉眼间有一闪而过的狡黠。
他微微垂眼,短短的碎发落下来几缕,显得有点儿不羁,“我不记仇。”
柳裴紧随其后问:“你知道景宇之后去哪儿了吗?”
谢承远蹙了蹙眉,“景宇?谁?”
“高考之前,你把人胳膊打残,人家错过高考复读了一年的呀。”柳裴盯着他看,发现他的表情真的一点都不像是装的,“得,你果然不记得。”
与其说谢承远这是不记仇,不如说他啥都不记得。
不记得苏暖暖,也不记得景宇,怎么偏偏还记得她呢?
她也不觉得自己高中时对他好啊?话都没说过几句。
柳裴在心中总结,见了鬼了。
这顿兰州拉面吃得柳裴很不爽利,谢承远倒还痞里痞气地翘着他无处安放的长腿坐在她对面,无所谓的表情总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倚在墙上哼歌吹口哨了。
柳裴心里的无名火噌噌噌地往上冒,她微笑着问:“谢医生,吃完了吗?”
“吃完了。”
她毫无停留地站起身,“那走吧。”
拉面馆离公司很近,只有十分钟左右的步行路程。柳裴一路都很沉默,落在谢承远的身后,暗搓搓地踩他的影子,还顺便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
石子骨碌碌地滚到前面去,正好打在谢承远的后脚跟。
谢承远停下来,在中午正盛的日头下,转过身,看着柳裴。
他凝视的时候习惯性地轻轻眯眼,这样的动作下,一双桃花眼就更明显了,眼尾微翘的弧度很勾人,眸光也深邃,总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错觉。
柳裴只能低着头三步并两步地赶上去,和他并排走,保持着一臂的距离,但走路时手臂晃动,还是会无声地碰撞在一起。
这是一条林荫小道,没什么人走,在午间的阳光里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恬淡,很像柳裴大学时从食堂到寝室常走的那一小段路。
那时没有谢承远。
大学时高中时代就变成了柳裴贴近而又遥远的梦,谢承远也是。
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一句:
“我想牵你的手。”
就像有人在柳裴心里炸烟花,劈里啪啦轰然响过一阵,她以为自己幻听了,下意识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她身材娇小,看谢承远得仰着头。
这一仰头,没调整好角度,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的脸,是他轻轻滚动了一下的喉结。
“……什么?”
谢承远伸手抓了一把头发,心里觉得这句话突然说出口有点不妥,但他从来都是个信奉实践胜过理论的人,年轻气盛的时候,能动手解决的绝对不会动嘴,虽然现在性子收敛了很多,但骨子里还是有曾经莽撞而不驯的痕迹在。
于是他重复了一遍:
“我想牵你的手。”
柳裴反应了几秒,才干巴巴地回了句:“勇气可嘉。”
谢承远等了等,没等到柳裴的后文,挑了挑眉,“没了?就这反应?”
柳裴问:“……我们熟吗?”
真不熟,高中时就不熟,重逢之后也不过就只见了两面,第一面在医院,第二面就是现在。
他是觉得他们现在乘着火箭炮吗?
谢承远沉默了一会儿,嗓音寡淡又低哑地吐出两个字:
“不熟。”
哦,他也知道不熟,不熟他哪里来的胆子牵她的手?
柳裴想撸起袖子抡起胳膊就打人,但她理性地思考了一下,她打不过谢承远,谢承远高中时就是出名的打架大王,她这小身板,注定这辈子都打不过打架大王。
打不过他,难道活该挨欺负?
她的心里有一张平整的纸,他总能过来把它揉得皱皱巴巴。
柳裴深呼吸,停下脚步,摊开手掌摆在谢承远面前。
谢承远喜欢以暴制暴,但柳裴擅长以柔克刚。
她勾起嘴角笑,“来,牵吧。”
可惜她错估了对手的心理素质。
谢承远似笑非笑地抬手,干燥的手面与柳裴微chao的手心相贴,再稍稍错开手指,牢牢扣住。
他看着她,慢悠悠地说:
“好啊。”
柳裴紧张得脊背都绷直了,连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办公室坐下的都不记得了。
她从抽屉里翻出夏天用的电动小风扇,打开开关,对着脸呼呼呼一顿乱吹,才勉强清醒一点。
同事见她反常,又联想到中午那个在公司楼下等她的男人,忍不住上前问:
“裴裴,怎么啦?”
柳裴偏头一看,眼前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