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交集</h1>
晚霞还未完全褪去,夜色便为天空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参天的梧桐深深扎根在街道的一侧,枝繁叶茂,遮住了大半边天。路灯仍未亮起,街道上显得有些昏暗。
少女刚结束学校管弦乐团的练习,她走出校门,背着小提琴盒走在人行道上。
路的尽头出现了下行的台阶,她的脚踩在石阶上,发出一连串哒哒哒的声响。
她拐入小道,打算抄近路去坐地铁。
小道的一边有座桥,过了桥是个废旧的施工工地。
少女的脚步顿住了,几十米开外,一群社会青年站在一堆废瓦旧砖上,堵住了一个穿着学校制服的少年。
少年的身形颀长,他单薄的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像是涨满风的帆。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抬脚想改道离去。
少女转身走了几步,她握了握拳,最终停在了路旁的一棵行道树下。
她将自己完全隐藏在了茂密枝叶的Yin影中。
背靠着树干,她拿出手机,迅速按下拨号键,然后放至耳边。
“您好,我想举报一起聚众斗殴事件。”
少女的声音平静,吐字清晰,语速极快。
“发生地点为槐杨西路。大约七八人,看样子是社会上的不良青年,他们手持棍棒等武器,意图向一名落单的洛兴中学的学生施暴。”
“……对”
“是的,就是飞燕桥旁边的那条路。”
“……我叫林笑笑。洛兴中学初三一班。”
“我知道了,谢谢您。再见。”
*
“明聿,真不巧,又碰见你了。”
枯黄色短发的不良少年蹲在地上,他的手里夹着根烟,身后跟着几个社会青年。
明聿神情淡漠地看着他,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又是这种居高临下的表情——
张宏把燃着的烟头狠狠地在地上碾灭,吐出一口浊气,站了起来。
“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你要是跪在地上给我磕几个响头,我可能会考虑饶过你。”他提起一个钢棍,放到手里掂量了一下,嘴角露出邪恶的笑意,威胁道。
明聿眸光微凝,冷意在眼底蔓延开来。
“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他把衬衫的袖子挽至手肘,抬手松了松领口,冷声道。
“妈的,你别不知好歹。”张宏朝地上啐了一口,他想到那天被明聿拎小鸡似地提起然后扔到墙上的屈辱,脸上浮现一抹郁色。
他的背至今还在隐隐作痛。
他递了几个眼神给那些被叫来的打手们,那几个社会青年缓缓上前,团团围住了明聿。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视线交错间,混战一触即发。
突然,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寂静的天空,打破了僵持的氛围。
反应过来的张宏Yin狠地瞪了明聿一眼,骂道,“……明聿你真他妈行!竟然报警。”
后者神色如常,他垂眸,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愕。
“走!”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社会青年们顿时要作鸟兽散,只是刚迈出几步,便被及时赶来的警察堵在了路口。
少女从树下走了出来,她压了压被微风吹起的百褶裙摆,平静地看着回头望过来的少年。
*
两人简单地做完笔录,走出了警局。
“谢谢。”明聿低声朝身旁的少女说道。
林笑笑没有理他,她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才停下脚步。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番,淡淡地嘲讽道:“不自量力。”
说罢,她便转身,抬脚离去。
明聿怔了怔,却硬生生地从她讽刺的语气中听出了微不可查的关心的意味。
她在说以一己之力单挑七八个成年人的想法很蠢。
他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说:“我是明聿。”
“我知道。”少女拿余光扫了他一眼,顿了顿,回了一句,“林笑笑。”
明聿嘴角微微上扬,锋锐的眉梢染上了一抹笑意,他说:“我知道。”
我知道,林笑笑,笑是“一见你就笑”的笑。
他一路跟着少女走到了地铁站,进入闸口,走下扶梯,然后到了站台上。
她突然转过身,明聿一时没有止住脚步,猝不及防地,少女撞到了他结实的胸膛上。她揉了揉鼻尖,后退了几步,不着痕迹地与他拉开距离。
“抱歉。我没注意到——没事吧?”他略微俯身,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歉意。
“没事。”林笑笑摇了摇头,转开话题,说:“你怎么还在这?”
“我和你是同一个方向。”
他还经常在地铁上碰到她。
明聿在心里补充道。
“不如交换个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