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物理所的路上,阿佳妮的太阳xue剧烈跳动个不停。
不安感很快得到了应验。等她把包放在实验室的架子上,转身去拿防护服的时候,助理走了过来,维尔纳德女士,院长让您在汇报之前去找他一趟。
所以,他的意思是现在吗?
是的不过现在上午的数据现在还没统计出来,正好您现在去一趟,回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阿佳妮把穿了一半的防护服脱下来,出门去了奥尔德的办公室。
推门进去,奥尔德远远地坐在房间的深处。
阿佳妮,坐吧。
背光的缘故,奥尔德的整张脸隐藏在Yin影里。但他双手交叠摆在桌上,摆出一副倾听的样子,仿佛又有意营造出一种温和的气氛。
阿佳妮没有说话。空气里的尘埃缓慢地飘动着,异常清晰又异常荒谬。
您有什么要先说的吗?
不,阿佳妮,一种长者的口吻,我觉得还是你自己来说比较好。
她已经大致想明白了如何回应数据泄露可能招致的后果,和她所能做的补救。但是盖在这种亡羊补牢的情绪之上的,有一种更深的无力感,从突突直跳的太阳xue泵进她的脑海。
很抱歉,数据分析
办公室门口传来砰砰砰的剧烈敲门声。阿佳妮止住了话头。奥尔德站起身来去开门。脱离了光线的保护,阿佳妮发现奥尔德的脸色也并不好。他走到门口,转动了几圈把守,自己走了出去,虚掩上门。
没人遮挡阳光,光线很快落在了她的膝盖上,把她的眼睛晃得有些疼。阿佳妮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迟钝。直到这时,不适感才随着关于奥尔德丑恶嘴脸的回忆一并涌上来。虽然在面临物理所的大事上她不能带入个人的情绪,对奥尔德个人价值观的评判不能磨灭她在事关遗民的大事上对他的肯定,但是
真的很恶心。
她脑子里逐渐萌生出种种Yin暗的想法。日光慢慢上移,等照到她的脸上时,她忽然又发现奥尔德的个人价值观似乎也无可挑剔。他一直把地球遗民放在价值链的顶端不是吗?个体的牺牲在他看来不就是理所应当的吗?
况且他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她永远忘不了。
奥尔德再次进来的时候,明显心情不善。他摔上门,坐回原位。这回他没有兴趣听阿佳妮先说,他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阿佳妮,你可能需要一次心理评估。有同事反映,你现在的状态,可能胜任不了物理所的负责人。
居然是这件事。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院长,现在一切都可控。我上个月的心理评估没有任何服药和采取其他措施的建议。
砰砰这次的敲门声显然温和了许多。奥尔德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起身去开了门。
她看见她的助理一只手拿着她放在实验室架子上的包,另一只手拿着一袋银色的物体。
不用细看她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苯巴比妥。
她今天第一次从家中带出来的苯巴比妥。
阿佳妮,你现在还是先把二构管好吧。言外之意,她不用管物理所的其他事了。
院长,我
阿佳妮,我还有事,他打断她,一边起身扣好西装的扣子,你先平复好心情,如果需要任何心理疏导,可以找海因兹总督帮你联系。
她慢慢走回实验室。助理走在她身后,维尔纳德女士抱歉,院长助理通知我必须检查您的包
她没有理会,脑子乱过一阵之后很快清晰起来。实验室的数据还没处理完。
她看了一眼举止不安的助理,你留下。
她自己则转身走去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邓肯站在她的书架前,转身,微笑。
邓肯希望你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谢谢提醒,维尔纳德。
她不再说话。往里走了几步,绕过邓肯,把桌子上的一支旧钢笔放进口袋。桌面上很是清冷,拿走了那支钢笔,统共也就一些便利贴、几支黑色水笔、两本薄皮小册子。这些杂物散在桌面上显得桌子大得异常。她把东西统统扔进桌边的垃圾桶。
物理所的记录全在书柜里,她指了指邓肯背后的书柜,交接的详细说明我晚上给你发一封详细的邮件,有什么其他问题去楼下的实验室找我。
她看了眼表,我今晚11点回家,在那之前我会一直在实验室。
她走到门口时候,邓肯却忽然抬手把门关上了。
维尔纳德他站在门前,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抱歉让你这么难过。
阿佳妮几乎想笑,邓肯,你哪里看出来我难过了?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颊,仿佛想从肌rou的触感上寻找让邓肯作出这一判断的证据。
说真的,邓肯,我不在乎具体是谁接着分管物理所,只要那个人对风险和责任有着清楚的认知。你一直表现得不错所以我也不在乎你耍些小手段上位。
我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