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带笑,到了夜里便魑魅魍魉百鬼夜行,人人戴着面具,做着言不由衷泯灭良心的事。
若是没碰着持刀逞凶的恶徒,要么是运气好,要么便是身前身后有人相护。
阿九是自知的,她身边有功夫极高出神入化的段大哥,便什么也不怕。
袁小棠却是不自知的,不知他身边几人,为了护他周全,究竟费了多少心力。
段云想着事,慢慢低声叹了口气。只觉袁小棠和阿九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不过那两人大抵是不一样的。虽然哪种不一样,他说不清。
阿九对他而言是意外。
袁小棠对他而言
却是宿命。
“段大哥,你怎么叹气了呀?”
阿九摘下了面具,流光烁烁的春羽眼眸间尽是山温水软的明翠清丽,她眨了眨眼,些许不解。
“阿九,你出宫来有一阵子了想不想回去?”
阿九当即睁大眼摇了摇头,“阿九不想回宫阿九、阿九只想呆在段大哥身边!”
少女心思懵懂,只知依赖,不解情意。段云的侧脸隐于昏暗之中,如积千重万絮,话语一时哑然。
“你啊不是想呆在我身边。只是想呆在我身边的江湖中罢了。”?
风浪重重波谲云诡的,与自小呆在深宫中的少女看过的话本子一般跌宕起伏,自然按耐不住心向往之,想着踏足山河天地窥见大千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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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说这话时,声音轻淡得如同喃喃自语,只需一阵风便可消散于浓厚如墨的无边夜色中。
阿九被说中心事,有些心虚,拉着段云的衣袖软声撒娇,“段大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别这么快送阿九回去吧阿九,阿九会听话的的!”
段云却是紧盯一处皱紧了眉,“别出声。”
阿九神色疑惑,探头探脑地随着段云视线往那处瞧了瞧,就看见一些风中翻飞的织金衣角。
“这是?”
段云不知在想什么,面色变了几番,半晌抬起头来神情严厉,“阿九,这里不安全了。你必须回去。”
阿九一愣,不明白段云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强硬。“可是”
“听段大哥的话。”段云制止了她,指着下方墙角不知何时出现的方雨亭,“此人是北镇抚司锦衣卫总旗,有她和锦衣卫护送,你定可安然回京。”
阿九惶惶然的,心头跳得一下比一下快。是了,从方才起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鬼街开始渐渐静下来了。
那些灯笼仍高挂着,亮光仍冲破天宇明如白昼,可声响却不知为何从一隅向外扩散,一点点悄寂了下来,就像沉到湖底的石头,再泛不起什么涟漪。
就连风声,都带着些许压抑的意味。
“段大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段云站在高楼上,望着这茫茫夜色纵横格局下的一处方向,视线放空。
“阿九,我还有一人必须相护恕段某不能作陪。”
阿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段云揽着她一跃下了楼,而后稳稳妥妥地将她置于了方雨亭只要一转眼定能望见的角落处。
阿九急得要哭,转过眼见段云就这么站在人群中,远远望着她,天地一时默然无话。
她朝他喊了句什么,人声太过嘈杂,如锅如网盖住了一切,密不透风的,闷得难受。
段云站在拥挤人群中,朝她微微一笑,然后没有任何余地地摇了摇头。
她说的是,“带我走。”
阿九以为好说话的段云定会心软,以为温润如玉的那人定不会拒绝。
可她没想到,向来待她和煦如春风的段大哥再也不任她由着性子胡闹了,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看着方雨亭转过身来瞧见阿九惊喜出声,静静地看着暗处里的锦衣卫护送她越行越远。
一刹之后,原地已再无白衣段云的飘逸踪影。
袁小棠这边,却亦是遇上了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棘手事。
花道常吃到一半,似是在暗处里瞟到了哪个熟人身影,当即面色一变放下筷子匆匆离开了会儿。
摊子前只剩石尧山和袁小棠大眼对小眼相顾无言,石尧山偷瞄了袁小棠好多回,欲言又止的似是想说些什么,可迟迟未出口。
“你”
原地顿时响起两道声音,竟是二人异口同声地启了个开头。
“你先说。”
潮期一事后,袁小棠本就无法再坦荡荡地面对石尧山,低下头不敢直视的便让了让。
石尧山喉间苦涩。你看小兄弟,现在连看他都不愿看了。不知是不是知道了他那些小心思,觉得恶心,所以才千般万般躲着。
?
“我”石尧山想及梦中他怎么追赶也永远无法靠近那人一步的情景,心头一抽,好半晌才攒足力气继续了下去,“我要走了。小兄弟。”
“走?”
袁小棠似是万万没想到石尧山要说的是这个,神色茫然,五指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