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衣袖。
“当初我答应你的就是把你送到鬼街,之后的事便不再管啦。”石尧山别开眼,故作轻松地爽朗说着,“如今我找回令牌,你也有了你爹的线索,也算皆大欢喜。如今我有了新的任务不能再随意逗留下去了。”
袁小棠似是失了魂,喃喃点头,“这样也好也好”
也好?石尧山眼眶一红,却咬牙深吸一口气,抑了下去。
他走了,很好?就这么喜欢腻着花道常,这么盼着他走吗?
“老子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遇见你。”石尧山微颤说着,喉头滚热,眼底也滚热汹涌。
比娶媳妇还开心。
他仰头憋回了泪意,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更何况——还是在心上人面前。
他终是承认了。原想着不过是一朝失足,原想着还能别无所求地做兄弟,原想着日后还能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可一切躲避和虚假的自我安慰在犹如铜墙铁壁的事实面前不堪一击。
记挂,在意,忐忑。是,他是喜欢小兄弟。
疼到心坎里的喜欢。
不在乎有无子嗣,不在乎流言流语,不在乎那人与其他男人的关系。
可这些,小兄弟大抵是不晓得的,又或许晓得了却从未在意。
那人的余光里很少有他的踪影,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小兄弟,你若想我留下来。我便留下来。”
石尧山眸光灼灼地望着袁小棠,一字一句落得郑重。向来大男子主义的他破天荒地将自己的身段和尊严放得极低,才努力挤出了这样一句话。只是为了心底那么一线希望——
要是小兄弟,也有那么一丁点,在意他呢?
虽然总是叫他别动手动脚,虽然总是逗弄似的喊他石大壮,虽然有时对着他会有怀疑和戒备。
可再傻的人都会追逐海市蜃楼般的希微幻光。更何况,他不傻。
他从来不傻。
于是他就这么咧嘴笑着,像往常一样,似说着再平凡不过的话,然后等待着一句重若千钧的回答。
袁小棠面色有些白,可顿了顿,还是定定出口,“没事,你走吧。”
呆在他身边不安全。更何况如今他一心只为寻回袁笑之,再不敢有其他肖想。
战战兢兢得就好像生怕贪心过头,上天便降下神罚叫他连原本攥于掌心的也一并失去,彻彻底底,一无所有。
时至如今,原本想道出口的那句答谢也再没了意义。
他一直知道石尧山在为自己的事鞍前马后,极其上心。他也知道那人将潮期之事说成帮忙,也是为了顾虑他的心情。
他更知道,那人不喜男子,口中念的梦中向往的一直是娇妻在侧子孙承欢膝下的圆满未来。
“”
石尧山沉默了很久,半晌勉强一笑,笑意微凉,“我明白了。”
他拍了拍袁小棠的肩,就像往常一样,眸底似落了一片雪花,浸得料峭通红。
“我会等一个人。等他明白我的意思,等他回过头来,等他来寻。兴许等一年,兴许等一月,兴许等一天,等到老子懒得再等。那时,我会继续娶我的妻,生我的子,成我的家,立我的业,命中再无那人也不必再有。”
话语落罢,满腔心意如巨石落下,喉间轻松,心间沉重。
石尧山望着那昏暗天际,最后终是转身就走,没敢回头看袁小棠的神情。他想着人生如逆旅,该做的他都做了,是行人还是其他,一切全权交由那人抉择。
这夜的风有些凉,吹刮得他遍体生寒。
石尧山摸了摸胳膊,走在月色将尽的路上,喃喃了句,“真是冷啊”
一句话,不知是说给此刻的自己听。
还是说给梦中那个数到一百也等不来想等的人只与雪化为一处的孤魂野鬼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