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日热了起来,高考越来越近了,空气里似乎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不时有压力过大的女生学着学着就突然哭出来,也经常有学生受不住压力在课堂上突然呕吐,学生们心底那根无形的弦被崩的紧紧地,随时有可能断掉。
张子衿眼底都是黑眼圈,神色憔悴,满目惶然。
越近高考,他越担心,总觉得现下的日子就像紧握在手中的沙一样,他越努力,流失的越快。
他有时候会突然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眼眶通红,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希望考上大,他和时煜之间根本没有未来。
时煜却少见的迷茫起来,他一直想去帝都读大学,离开市,离开郑煊,自己撑起一片天,可是现在郑家的生意都在南方,郑煊已经在市扎根了,根本不可能离开,他如果去了帝都,郑煊怎么办?
还有张子衿,他现在这么努力,是为了能和时煜读一样的大学,以他现在的成绩来看,大不热门的专业他还有可能试一下,但帝都的京华大学,他却是万万够不上的,时煜如果去了帝都,张子衿怎么办?
时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
其实大也不错,时煜在心底跟自己说,它的经管类专业、传媒类专业都不比京华大学差,而且离家也近。
可是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京华大学,就这么放弃了吗?
时煜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么儿女情长。
可是如果硬下心肠来,郑煊怎么办?张子衿怎么办?
时煜有几分烦躁,可看着旁边的张子衿,他又有几分叹息。
张子衿已经不仅仅是压力大了,他简直快把自己逼死了,这样下去,可能撑不到高考,张子衿就倒下了。
那天傍晚下了课,同学们都蜂拥而出,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还坐在位子上低头看书,张子衿就是其中之一。
时煜坐在张子衿旁边,看他头都快埋到书里了,不禁叫了一声:“张子衿?”
张子衿抬头看他,时煜发现张子衿眼底都是血丝,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像几天都没有睡一样,不由在心底微微皱眉。
临近高考,为了不给学生增加压力影响发挥,学校已经不强制学生上晚自习,走读的学生可以傍晚下课后就回家,时煜于是说:“我看你脸色很不好,要不今天你还是提早回去休息一下吧,别强撑着。”
张子衿略一迟疑,“我没事的,而且我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我再看一会书,一会儿就走。”
时煜知道这个“一会儿”可能又要到晚上十一二点,就说:“不管怎么说,身体更重要,听话,回去休息。”
张子衿咬咬下唇,到底不舍地违逆时煜的关心,于是笑了笑,收拾书包回去了。
时煜本来以为第二天张子衿的Jing神状态可能会好一点,却没想到张子衿看上去反而更疲惫了,脸色也苍白无比,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
时煜蹙了蹙眉,低声问:“你昨天没休息好吗?”
张子衿勉强一笑,“我有点睡不着,没事的,正好看看书。”
时煜叹了口气,看着张子衿撑着这副随时会晕倒的身体竭力听讲,心底不免有些焦躁,尤其是看着张子衿的身体还细细的打着摆子,他忍了忍,终于没忍不住在课堂上站了起来,“老师,同桌好像有些不舒服,我能送他去医务室看看吗?”
物理老师一愣,端详了一下张子衿的脸色,忙不迭地说:“好好好,去吧去吧。”
时煜不由分说地拉起张子衿的手,“走。”
张子衿愣住了,被时煜拉出教室,脸上一片通红。
“时时煜”他怯生生的叫。
时煜蹙着眉,“你看看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难道为了高考连命都不要了?”
张子衿一阵沉默。时煜转念一想,对于张子衿来说,高考代表他和自己的未来,可能在他那里,确实高考比较重要。
时煜都不知道是该叹气还是该转头去敲张子衿的脑袋。
到了校医院,校医检查了一下,果然说是压力太大,让好好休息。
时煜把张子衿带出了校园,问:“你家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去,你好好睡一觉”,他顿了一下,又补充说:“我和你一起。”
张子衿脸上火烧一样,不敢相信时煜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下又是惊喜又是茫然,声如蚊讷的说出一个地址,离学校倒也不远。两个人往张子衿家走,边走时煜边数落,“再怎么样也不能不顾身体,就算是高考又怎么样,你本来身子就虚,又这样熬,怎么能撑得住?要是在考场上昏过去,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张子衿微低着头,时煜看他一直不说话,就掐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你回我一句。”
却看见张子衿双眼亮晶晶的,脸上有泪。
时煜以为自己把他说哭了,不由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张子衿性格软,难不成他刚刚的话说得太重了?
张子衿握紧了时煜一直握着他的手,脸颊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