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超迟疑片刻,游淼又道:“他的父亲死在鞑靼人手里,他比江南士族子弟更有谈判权。如果你想用李治锋为主帅,那么李治锋可以牵制他。”
两人正说到一半,忽听脚步声响,孙舆从前院经过,见赵超来了,颇有点诧异,游淼忙躬身行礼,孙舆点头。
赵超嗯了声,说:“朕回去想想。”便辞了孙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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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超走后,游淼朝孙舆微一鞠躬,孙舆低声问:“谁在里头?”
游淼附耳将唐晖之事说了,孙舆的反应正如游淼所料,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只是说:“你看着办罢。”
游淼问:“先生如何想?”
孙舆点点头,没有多说,几声咳嗽便要离开。游淼以为他责怪自己越权了,忙扶着孙舆经过回廊,说:“当时事急,学生来不及送书回茂城……”
“不……咳咳!”孙舆忙摆手,拍了拍游淼的肩,点头。
游淼松了口气,孙舆竭力道:“你……做得很好……自己能拿主意,就不用……问先生……咳!”
游淼复又紧张起来,问:“先生生病了?”
“风寒。”孙舆又咳了几声,示意无妨,嗳了口气,说:“前些日贪嘴,吃了寒凉之物,是以有咳嗽。”
游淼点头,说:“我送先生回房。”
孙舆年逾古稀,身体渐撑不住了,昔年监军时又惹下过病根,游淼问过伺候孙舆的老仆,得知并无血痰,便放心了些。又让穆风明日去铺子里寻些温补的药来给孙舆吃。
当夜游淼仍旧给唐晖治了伤,唐晖低声道:“子谦,哥哥一进京城是拜你所赐,如今陛下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仍是得你力荐……”
游淼心中难过,安慰道:“唐大哥,客气话不可多说。”
唐晖点头道:“哥哥知道你也不需多说个谢字,但大哥给你担保,只要一天我还有命在,便会在沙场上战到最后一刻。不让你和三殿下蒙羞。”
游淼叹了口气,知道赵超决定启用唐晖,此事是比留他一命更大的恩情,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数日后,第一场雪来了,扬州境内少有如此漂亮的雪,今年冬雪来得颇大,一夜间纷纷扬扬,河流封冻,屋上黑瓦,路上树梢,尽是雕栏玉砌的雪景,孩童们嬉笑打闹,在街边玩雪。
政事堂内,一众给事中呵着热气。
“瑞雪兆丰年。”唐博翻阅奏折,漫不经心道:“但愿来年会是个好收成。”
游淼想了想,说:“根据往年江波山庄的气候,今年应当不会再大旱或是大涝了。”
孙舆惹了一场风寒,一连数日都有疾在身,今日好不容易去一趟早朝,还未归来,赵超在朝廷上未曾征询文武百官意见,便将涂日升收入天牢,不斩,也不提。算是一个折中的方案。这天午后,吃毕午饭,政事堂难得的折子都批复完毕,给事中们便纷纷溜出去看雪景。
小厮穆风带着请帖进来,游淼接过便问:“李治锋呢?”
穆风道:“将军回山庄去了,怕水车结冰冻裂,正领着人在上新漆。”
游淼又问:“长江封冻了没有。”
穆风道:“回少爷的话,长江如往年,不封冻。”
游淼放心了些,打开请帖看了一眼,见是谢徽的折梅帖,腊月里梅花盛开,谢家在扬州的一处园子,距扬州城三里开外,素有江南第一园之称。料想除了游淼,还请了不少青年才俊。
“李治锋有帖子么?”游淼又问。
穆风道:“将军也有一封。”
游淼心道既然两人都请了就去罢,回厅堂内时,将帖子扔在案前,唐博经过看了一眼,毫不意外,笑道:“游兄也接到梅园的请柬了?”
游淼点头,笑yinyin道:“看来谢尚书的宴会,请的人可不少呐,唐兄也去么?”
“不不。”唐博忙道:“腊月初八,只有未婚男子会去梅园,我们成家了的,都会回家喝一碗腊八粥。”
游淼登时大窘,心道原来是这个意思,谢徽也太有闲情逸致了点,还帮江南士族子弟做媒。但仔细想想,当年在京城不也是如此?上元夜男女成双成对,也是这意思。奈何自己与李治锋已私许了终身,这会去也是尴尬,不去又不成。只得去应付一下。
时至腊八当天,雪还未化,旧雪上又添了新雪,过午起来时,李治锋便在政事堂外等候,骑马带着游淼进了谢家。
满园内梅花开得郁郁葱葱,花香扑鼻,游淼刚进去,便被一群文官子弟争相问候,游淼只得敷衍点头,皮笑rou不笑地打打招呼。李治锋则依旧是那模样,一副冷淡面孔。
梅园内亭台楼阁,做得甚是Jing致,一草一木,假山竹林,都十分讲究。游淼转了一圈,只觉无非也是这样,便朝李治锋笑道:“没咱们园子宽敞。摆设也是一般。”
李治锋道:“江南还有不少园子,比之这里尚且不如。”
背后谢权哭笑不得道:“游大人,是你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