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川的全名鲜有人知,有时甚至连本人都会忘却。当然这并不能怪他——多数场合,多数人都尊称他为辛总。生意场上你来我往,一张名片递过去,来人接过,扫一眼,听到的回答永远是毕恭毕敬的一声:辛总,久仰大名。所以,当被人喊做辛川时,他自然有些反应不及。
——譬如此刻,夹着烟的左手正在半空中热切地挥舞,不成形的烟圈弥散开来。缭绕烟雾中,那一声声“辛川”显得尤为暧昧。刚进的辛川果然因此愣住了。短暂的失神后,他终于将目光聚焦在舞池中央,开始搜寻的身影。
的舞台很大,台下的舞池也颇具规模,每至午夜狂欢时,若要找哪个人的话,真可谓大海捞针了。然而是显眼的,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人群中的焦点。大概没有男人会像他那样,总爱穿女式服装,甚至,怎么性感怎么来。果不其然,辛川很快便认出了不远处仍在朝他挥着手的。的打扮一如既往的狂放——缀满碎钻的银丝羽毛短裙搭配大面积湛蓝色的眼影,妖冶如四五十年代的米利坚歌姬;的右手也一如既往的不老实——此刻正如藤蔓一般紧紧攀附在女伴蜜桃似的翘tun上。
辛川拨开人群朝走去。
“嗨,好久不见了。”维持着左手夹烟,右手摸tun的动作,率先同辛川打了招呼。
“是的。”辛川简单回应。
“让我们来算算,您大概是有多久没来这儿了呢?”将烟凑到鲜红的唇边,猛吸一口,同时,淡淡的眼风向辛川扫来。
“不记得了,大概三个月吧。”辛川无意于这样的寒暄,但他依旧思忖了片刻才回答。
“错了,是一百零。。。天。”
“什么?”
原本旋律舒缓的乡村舞曲陡然换成了劲爆的美式摇滚,舞池中的人们更加兴奋,鲜活的rou体随着闪烁的灯光疯狂舞动。辛川疲于躲避人群的推搡,注意力暂时离开了谈话。
“是一百零三天!”声音突地在耳边炸开,辛川猛然回头,差点撞上近在咫尺的笑颜。他的左手不再夹烟,右手也空闲了,左右手轮番开工,将辛川的脖子轻轻勾住。烟雾扑面,是在朝辛川吐烟。
辛川别过脸去,他不大喜欢这样亲昵的姿势,也不大喜欢身上烟酒混合的味道:“差不了多少的。”
舞池上方投射下来的灯光,在带笑的脸上生动地变换着颜色,可是辛川不愿细看。他来此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
显然是聪明的,很快停止了无谓的纠缠,转而用左手勾住辛川的胳膊,将他带离了舞池。
舞池尽头的走廊,有个制服笔挺的侍应生安静等候。朝他吹了一声口哨,脸上仍是笑意盈盈:“哦,我们的老朋友,看看谁来了呢。”
那个叫做的年轻小伙子挺直了腰板,抬头冲辛川礼貌地微笑:“辛总。”
“嗯。”辛川应道。
“那么交给你了。”半真半假地打了个哈欠,露出意兴阑珊的模样。他背过身去,冲辛川和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辛总,这边请。”微微欠身,随即开始引路。辛川自然地跟随其后。
渐行渐远,喧闹声也渐小,这让辛川有种已然离开了的错觉。及至转过一个拐角,前头的在一个包间门口停下。只见他掏出房卡在门把手上轻轻一划,房门应声而开。
“辛总,请进。”侧过身,让辛川走了进去。
两人双双落了座。同往常一样,拿出一本书递给辛川。
——说是书,其实是花名册。但他们这里是叫书的。
辛川从善如流地打开,接着眉头就是一皱。十几个名字整整齐齐地排满了一页,却连照片或是简介都没有。这个。。。在搞什么鬼?
“今天喝了很多酒吗?”辛川突然向发问。
“呃,是的,辛总。今天老王总带了两个外国人来,哥去陪了会,听说开了好几瓶酒。。。。。。”有些窘迫,是这个酒吧的老板,照理说若有人问起老板的事,他是应该保持缄默的,否则难免有嚼舌根的嫌疑。
但是辛总不同。究竟如何不同,从很久前便有了数。
“那他今天心情一定很不好。”辛川抬起头道。
只要老王总来过,心情多半就不会好。而心情一旦不好,就喜欢捉弄人。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心情好的时候就不会捉弄人了。事实上,酒吧中的男男女女都没有逃过的恶作剧的。但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坏事,没有人会因为的捉弄而着急发火,这是全然不必要的事情。
辛川伸出修长的手指,缓慢摩挲着写满名字的那一页纸。
,,,,,,,。。。。。。清一色的英文名,连点容人想象的空间都没有,辛川不由地苦笑一声,指尖继续下移。
薄荷。
真是自带颜色与气味的两个字。在某个瞬间,辛川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都被凉了一下。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最后一行:“就要薄荷。”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很快应道,随即起身离开了包厢。
这不是辛川第一次找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