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哟，六爷您又从哪个战壕回来了？”张衍打趣着蔡陆。
“管他从哪一个战壕回来，我还不是第一个来找你？”蔡陆也打了个趣。
“哟，看来程先生和蔡六爷是在我的宅子门外偶然碰面的？”
“好啦，这都多少年了，还互相呛，幼不幼稚，快吃饭吧，今天我亲自下厨。”走进来的张夫人端着一大碗汤进来了。
“谢谢嫂子，我呀，就喜欢您做的小炒rou，又香又辣，下饭得很。不过嫂子，能不能麻烦您再做一个青菜来？打仗吃不着绿油油的东西倒是有点想了。”蔡陆看了看满桌的荤菜带着歉意的微笑求了张夫人。
“行行行，六爷都张口了，我哪能不给面子啊，素菜也快，你们饿了就先动筷子。”张夫人笑着又去了厨房。
“谢谢嫂子。”
“哟，蔡六爷真会疼人。”张衍朝程先生努了努嘴。
“嗯？“蔡陆好似没明白似的。
“就怕程先生油腻辛辣吃的多了刺激了嗓子，特意叫我夫人做一盘青菜来，这不是疼人是什么。”
“六爷六爷只是心细罢了。”程先生看了一眼蔡陆，又很快把目光移开了。
青菜果然炒的快，在这个话题冷掉之前张夫人就回来了。程先生甚至有些感谢张夫人回来的这么及时。
吃饭时程先生照例在面前放了一碗茶水，重口的菜就放到里面涮一涮。
吃完饭蔡陆就跟他们告了辞，带着程先生走了。
“程先生，今天”
“去我那里吧，明天下午才有场戏。”
“不然算了吧，别累着。”
“六爷，您想要就要，毕竟是我有求于您。”
蔡陆没说什么，只是往程先生的住处走去了。
认识程先生的一年后蔡陆已经从蔡营长变成了蔡团长了。那个时候程先生也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三年了。人们渐渐不像以前一样热衷于他的戏了，而且时不时也有别的戏班子来这里。
程先生唱戏养活一个戏班子的人很不容易，于是就想求张局长动用一下权利，把那些新来的戏班子请到别的地方去。
张衍自有他的想法，他把蔡陆叫了来，让程先生直接求蔡陆。于是就形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程先生一直以为是蔡陆想包了自己，让张局长碰巧牵了线，蔡陆也一直不明白，怎么突然程先生跟他就变成了这种关系。
蔡陆只记得当时程先生作陪，自己和张衍好好喝了一顿，在张衍家借住的自己回了房就看见赤裸的程先生躺在床上。
程先生只记得张局长告诉自己蔡陆可以帮他，但你要弄清你自己的身份，毕竟只在茶馆给他唱戏是不行的，你要亲自，单独的给他唱。程先生自然是懂了他的意思。
程先生这几年下来在这里赚了一个院子，他自己平时规矩多，也就不和别人同住，戏班子的人也各自寻了住处。只在第一天下了戏的时候定好下一出戏的时间，然后就各自带着家伙散了。
每一次和蔡陆一起，要么去蔡陆的府上，要么去他的别院。程先生其实更愿意在自己这里，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蔡陆府里下人多，人多嘴杂，蔡陆再怎么能耐，也管不住那么多人的嘴。
程先生的四合院很简单，不像那些有钱人家的深宅大院，他的别院只有一个院子，进了门便能看到一个大缸里面是几株莲花和两条锦鲤，红红绿绿的，很是好看。
程先生让蔡陆先去坐，自己去烧水沏茶。蔡陆驾轻就熟的走进了正房的堂屋点了炉子。
程先生平时没什么客人，院子里的格局自然随自己的意愿设置。不设书房，堂屋东边是卧室，西边蔡陆没进去过，程先生跟他说西边放了唱戏的行头，乱的很，也就没有带蔡陆去过。
茶水很快就端来了。
程先生很拘谨的坐在了床上，这一年多以来，他们做过很多次，可是程先生还是不是很能放的开。
“今天就先睡下吧，后天有戏吗？”
“没，没有。”
程先生心里还是有些暖的，但是他知道，蔡陆这样对他，只因为他是唱戏的，但凡他是别的行当的，或者这个唱戏的不是他，蔡陆绝不会这样。
但是再妄自菲薄的人，也会自欺欺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