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天，张衍从蔡府离开了之后径直去茶馆找了刚下戏的程先生，他想要劝劝程先生别陷得太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掺一脚，大概是出于当初把他送到蔡陆床上的愧疚。是自己亲手把一颗心扔到了石头那里，他现在却见不得那颗心不停的往那颗石头上撞。
程先生在台上还是那样捉人眼球，台下的看官们都安静的听他唱戏。
“张局长？”程先生下了戏听小二说张衍来了，于是卸了妆就去找他。
“下戏了？”
“嗯，张局长找我有什么事吗？”这是自张衍把程先生介绍给蔡陆之后，第一次单独过来。
“程先生，咱们去喝杯茶吧，我想跟你谈谈蔡陆的事。”
于是他们就去了二楼的包房。
“程先生，你离开蔡陆吧。一年前你求我的事情，我也会替你继续办好。”张衍开门见山。
“张局长出什么事了吗？”程先生看张衍这么直接，并不知道张衍这句话的缘由。
“程先生，你跟了蔡陆一年，也应当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如若让他回复你这份真心，他是做不到的。”
“张局长，我”
“你昨天跟蔡陆去了他本家吧，他昨晚和我说了这事，你别以为他在那里说的话都是为了搪塞蔡老爷蔡夫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由心而来。你趁着还没有陷进去，赶紧脱身。”
两个人手里握着茶杯，可谁都没有心情喝。
“我都明白，我知道六爷他心系国家，不在乎儿女情长，可我即使喜欢他，也不会缠着他不放。”
程先生目光暗了暗，自己居然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了吗，明显到张衍都看出来了，可如若这样，为什么蔡陆没有发现呢。
“程先生你这又是何必？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巴着他不放，能巴到自然是你的，巴不到又何苦不放？忍字下面一颗心，可他没有心，你把心给了他，他却看都不看就扔在刀刃上。到头来疼的还是你自己。”
“张局长，我程某人如若喜欢上一个人，自然是喜欢他的气度，又怎么会只因为色相，况且我并没有忍，我只是暗自喜欢他，我只想把我觉得好的给他，无论是我的戏，还是我的身子。”
“你把你觉得好的给了他，但是他也许觉得是负担，不喜欢，你感动不了他。你，你到底喜欢他哪里啊！”张衍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不过自从我知道自己对六爷有意，我就打算好了，我绝对不会让他明白我的感情，我只给他他需要的。我能看着他回来就好。”
程先生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了蔡陆，要是仔细想来，大概是喜欢他的温柔。
他会在和自己吃饭的时候为自己点了素菜，会在带他跟张衍喝酒的时候给他点上一壶茶，在床上就算他硬的不成样子也会给自己耐心扩张。除了第一次，自己再也没有受过伤。
“张局长，我知道您一片好意，但感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大概哪天我自己凉透了心，就能回头了。您不用劝我了。”程先生喝光了手中已经微凉的茶，“张局长，您先坐，我去给我的伙计们交代下一场戏，先走一步了。”
程先生告了辞，张衍却一直坐了好一阵子，他觉得既然劝不动，就想帮着程先生，可他对蔡陆又无计可施。
张衍看着楼下收拾东西的程先生，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想的，带他去见了蔡陆。
两个人一个是傻子，一个是呆子，呆子和傻子，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其实若是让外人看，人人都会以为是蔡陆动了情，上了心。
闲下来的时候程先生的戏场场不落，吃饭喝茶都让他陪在身边，连带他回本家的事情不知又怎么传开了。
城里人都说，这蔡团长还真是痴心，可这痴心却用在了戏子身上。城里这么多好人家的姑娘连看都不看一眼，不知道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