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程先生给蔡陆送午饭，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有笑闹声。
“团长，你干嘛呀！”
这个声音里满满的撒娇和嗔怪。
“你呀，真是，就不能安分点，欺负我看不见。”
蔡陆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程先生拿着菜篮子的手有些发抖，但还是走了进去。
一推开门，只见一个少年跨坐在蔡陆的腿上，他闻声回过头来看着程先生。
这是怎样的人啊？程先生觉得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这样的人不是应该被安安稳稳的养在家里吗？谁忍心把他扔在战场上，让他见惯生死啊？
“你就是程先生吧，我是蔡陆的爱人，也是他的医生，我听蔡陆说过你。昨个他跟我说你有些事情搞不懂，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
程先生愣在原地一时竟是不知道该问什么。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好像第一次见到小袁时，他坐在蔡陆腿上的样子。
可这次更加具有情色意味，而且蔡陆也没有拒绝他。
“你如果不知道问什么，那我说给你听。”他一个转身，从背对程先生的姿势直接面向他。
“我跟他一直在一个团里，我是随行军医，有一次敌人突袭，我差点就被敌人的刺刀刺穿了，是蔡陆帮我挡下了，你看。”说着，他抓起蔡陆的手。只见他掌心有一道早已愈合的疤。
“后来呀，就轮到我救他了，他身上每个枪伤，每道刀伤，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程先生咬着嘴唇，吸了吸鼻涕。
“都是男人，战场上没有地方发泄那事，我们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军医一直抓着蔡陆的手。“程先生，就是这样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程先生站在原地，脸上已经糊满了泪水。
“好，我明白了。”程先生一句话都说不平稳，“我祝你们，白头偕老。”程先生盯着蔡陆，“我程远清，从此和你蔡陆，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程先生踉踉跄跄，却很坚定的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蔡团长，何必呢？”见程先生走远了，那个军医就从蔡陆腿上下来了。“你现在追还来得及。”
“不必了，这样对他更好。你不明白，我这双眼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团长，你这眼睛不是没希望。”
“我不能让他等了，我这眼睛，如果再有个八年，十年不好呢，如果一辈子不好呢？我已经让他等了八年，耽误了他八年，我不能在耽误他一辈子。”
“随你吧，我也不掺和。”然后摆摆手也走了。
蔡陆静静坐着，低着头，眼前的布也被晕shi了，颜色深了一块。
“蔡陆，你到底是不是人！”张衍推开房门就指着他破口大骂。
“张衍，帮我照顾好他。”
“你有本事你就好好治眼睛，治好了自己去照顾他！”
“我不想让他再等我了。守着我这个瞎子，对他不公平。”
“蔡陆！他喜欢你，这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你等会儿跟我去医院！”
张衍觉得中医没有办法很快治疗他的眼睛，于是就带他去了西医医院。蔡陆本来并不想去看什么所谓的西医，但他硬是被张衍给拽去了。
蔡陆根本不配合，医生问他眼睛受过什么刺激，他也不说。想给他做检查拍片子，他也不配合，弄得医生没有办法，只得看着张衍。
“你要想跟程先生好好过，不给他添麻烦，你就给我好好配合！”张衍冲他吼。
蔡陆让他吼得没法子，只能别扭的乖乖配合。张衍傻了眼，怎么过了八年，这年龄正着长，性子倒是反着长了，比他家灵溪还要别扭。
听完蔡陆的叙述，医生和张衍都沉默了，张衍也没想过蔡陆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那行，既然知道诱因，我们就能对症下药。”医生拿着钢笔在纸上点了点，我们应该可以治好你的眼睛，只是需要时间。
医生开了药，让他按时吃，也要定时来复诊。
他们去楼下拿了药，张衍又领着他回去了。
“你都听大夫说了，你的眼睛不是不能好，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哄程先生回来吧。”
“等到真好了的那天也不迟。”蔡陆一个苦笑。
“你现在就乖乖每天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好吃药，我定期带你来复诊，你肯定能好。”张衍觉得他现在的语气真的很像哄灵溪吃饭，睡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