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程先生傍晚醒的，正准备起身，脖子一阵刺痛。程先生摸上去，摸到了一块纱布。正想下床，张衍就进来了。
“远清，醒了？你怎么做出这样的傻事？”张衍端了一杯水给他。“你不想想你自己，你也想想你干女儿。”
“张衍，蔡陆没了，我活着没意思。”
“远清，我带你去看蔡陆”张衍叹了口气。
“你什么意思？”程先生没有反应过来。
“跟我来。”
程先生立马下床跟着张衍。
张衍带他进了一个屋子，这个屋子没有掌灯，黑漆漆的一片。张衍唤下人来点了灯，当程先生看清了那个身影的时候，他的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
“蔡陆”程先生怎么也不会认错那个人，即使他背对着他，即使他已经瘦的不像样子。
“张衍？！”蔡陆几乎是喊出来的。
“蔡陆，我没办法，远清要寻死！”张衍的语气也很急。“你们自己说吧，我走了。”说完张衍就离开了。
程先生很惊喜，甚至忘了问张衍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他实情。
“蔡陆，你真好，你还在。”程先生立刻走向他，扶住了他的肩膀。
“”蔡陆慢慢的把他的手挪开了，“程先生。”
“蔡陆？”程先生疑惑的看着他，他以为蔡陆也会跟自己一样激动。
蔡陆转过身来，程先生这才看见他的双眼被一块黑布蒙上了。
“蔡陆你怎么了？”程先生摸上他的眼睛。
“别碰我。”蔡陆沉着声音说。
程先生定住了，不知道蔡陆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我是远清”程先生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程先生，我想我当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已经断了。”
蔡陆的眼睛被蒙上了，程先生没有办法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
“蔡陆你是不是累了，我明天再来。”
“你不用来了，我们断了，断了就是断了，你也别再来了，回去好好过日子吧。”说完就摸索着走向床边，背对着他躺下了。
程先生没办法，只能转身走了。他径直去找张衍，想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那天带人去田先生那里的时候，在他们的审讯室里看到蔡陆了。他那时候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他晕倒之前就不让我告诉你他还活着，所以我一直瞒着你。”
“他的眼睛怎么弄得？”
“不知道，蔡陆不肯告诉我，我带他去看病的时候，医生说他眼睛受过刺激，然后他身上所有的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幸好还不算太迟，不然真的救不过来。”
“张衍，我能借宿一晚吗。”
“嗯，当然，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对你。”
说是不知道，其实张衍也能猜出个大概。蔡陆这样的人，没有喜欢的人就算了，有了喜欢的人自然是什么都把对方放在第一位，现在他眼睛看不见了，不知到能不能治好，自然不想给程先生添麻烦。
不过程先生没想到他这一住就是三个月。这三个月，他早上起来就不声不响的打水给蔡陆洗漱，把三餐的饭替他端过来喂他吃了，如果要洗澡，也是程先生陪着替他搓背。期间他不说一句话，也不见蔡陆主动跟他说话。
原来一开始蔡陆并不知道是程先生再替他做这一切。直到有一天，程先生给他送午饭的时候一个小厮进来跟他说了句话:
“程先生，厨房说今天忘了放汤，我给您端过来了。”
程先生僵住了，他看向蔡陆，发现他也把头转过来朝向自己。
“远程先生？”
“既然你知道了，”程先生叹了口气，“蔡陆，我们不然就把话说清楚。”
程先生把汤从小厮手里接过来放在桌子上，让他下去。
“蔡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已经看过你给我写的那几封信了，你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如果仅仅是这样就跟我说断了，我是不会接受的。”
“程先生，你若这么说，我便告诉你。”蔡陆依然朝向他。“这些信，是我爱人让我给你写的。”
“什么？”
“我和我们的随行军医在一起了，我爱他。我跟他提过你，他让我给你写了这几封信，说是最后只要传出我已经牺牲的消息就能让你死心了，不然我俩在一起也不安心。”
“你爱他？”程先生气笑了，“蔡陆，你以为我真会相信你这么拙劣的谎话吗？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说不出来，但我知道我会为了他在战场上保护好我自己，我想活着回去，跟他一起。”蔡陆低下头，“因为他，我宁可我没起过报效国家的念想”
“我不信你，蔡陆。除非你把他带过来。”
“非得把他带过来？”
“是，非得把他带过来。”
“行，那就带他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