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麦茨格在一个月后才正式踏进库洛斯基的府邸。
作为斗兽场的明星,交接易主的工序相当繁琐,还是帕普赛等的不耐烦了才把已经加快了的处理速度又提速一点点。他又打了两场比赛,全胜,然后主持人才把他即将退场的消息告诉台下为他欢呼的观众们。在最后一场告别赛后,无论输赢,他都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作为库洛斯基的家犬,他有更重要的职责要履行。
告别赛他赢的格外惨烈。
本来就已经是伤上加伤,按照规定他应该有休整期,但是库洛斯基那边又在催,如果就这样交出他观众会不满意,那么好吧,只好勉强让他上台了。库洛斯基先生说不想要那两条狗,告别赛又需要打的Jing彩,那就让那两条狗当做他最后的对手吧——死了就不用带走了,一举两得,多么绝妙的想法!
当麦茨格上场时还以为暂时与自己分别的伙伴这次只是从另外的门进入擂台,在狼犬们的利齿贴上自己的皮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直到自己的左手快被扯烂了才晃过神来开始反击。狼犬们被饿了好些时候,又被打了兴奋剂之类的激素,已经完全不认识一同成长的伙伴。呼唤的哨声没有作用,昔日搭档摇身一变就成了亮出利爪夺人性命的敌人,这场好戏将现场的气氛上升到了极点,观众们只顾着为这个噱头欢呼,却没人在意青年的迷茫和受伤。
青年用随身带着的小刀将两位伙伴开膛破肚,鲜血淋了满身,而他只是用手捂住腹部被撕咬出的伤口,一瘸一拐地退了场。
当晚他发了好一阵高烧,浑身上下的伤口相继感染发炎,拖了几天情况稍微好转才被接去未来的主人家。孑然一身,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也只有身上穿的那套破旧衣服,还有脖子上有些年头的老款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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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月的时间,沃尔夫冈的购物热情已经完全冷却了下来,所以来迎接新成员的只有弟弟帕普赛和他的副手维克多。小家主对这只新来的狗狗投入的十二万分的热情,在哥哥忙着揪掉叛徒耳朵的时候他甚至特意去找了胖金牙询问饲养的各种注意事项。胖金牙知无不言,可有些地方说的比较模糊,但这不影响帕普赛对他识时务的好印象。不过告别赛的时候他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小狗眼中的受伤,为数不多的情绪表达让他显得更加可爱,所以帕普赛并没有多说什么。台下手足相残的惨剧让台上的兄弟重新评估胖金牙这个人和他的所作所为——众所周知,库洛斯基家族的家徽是狼头,而家族本地也有饲养狼群的习惯,那么让两只与狼如此相似的狗和它们的伙伴自相残杀,其中意味难免让人多想,不知在暗喻什么。
结局是,它们死在了青年手下。这刺痛了兄弟俩的神经,回家以后沃尔夫冈一脚踹翻了前几天才修好的实木沙发,而他的副手和弟弟已经凑在一块商量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把那个死胖子弄的彻底死掉。但现在需要忙的事情除了家族和组织的事务,还有青年的归处。
而这位青年目前正站在他的面前,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浑身是伤,一言不发,表现出相当明显的防备姿态和焦虑。他心情不好,帕普赛可以理解,失去让他感到不安,也没有人去安慰补偿他,于是他只好假装自己很强大来恐吓别人少来烦他。
但帕普赛并不惧怕他的虚张声势。
“我给你做了新的项圈,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就让过去和那个破项圈一起被扔进垃圾桶,你的生命在此时此地才正式开始。”交接的第一步是重新为他拴上项圈,这有利于在他的观念中形成主人已经更换的概念,谁为他带上项圈谁就是他的主人。鉴于他哥哥又在房间里生不知道哪门子闷气,尽管年长者才是付钱的那个,可更年轻的那个掌权者才是他的主人。不过这不要紧,他有很长时间去教导青年他有几个主人。
帕普赛把沾满脏污的旧项圈解下来随便撇在一边,将特别定制的皮质项圈系在青年因常年栓项圈而磨出痕迹的脖颈上,伸进两根手指确定不会勒到他。铂金材质的狗牌在光线下反射出了点点亮光。
“从今以后你就是库洛斯基家的托比亚斯·麦茨格,愿上帝保佑你心中的刻耳柏洛斯。”帕普赛拍了拍托比亚斯的肩膀,“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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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拥有名字的狼犬俯身亲吻主人的鞋尖,又快速站了起来,浅蓝色的眼珠和面前的人对视,却除了倒影什么都看不出来。
按照他的前任主人所说,当他做出这种仪式性的举动时,那说明他已经彻底效忠于那个人了。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帕普赛对他下达的命令他都会立刻去完成,绝不会拖泥带水,也不需要报酬和奖励,只要被摸摸头就会很心满意足。谁会夸奖一个工具呢?工具被使用是它的本职,就像是狗叼回主人撇出去的飞盘一样,这都是不需要解释的事情。
斗兽场的医疗条件真的是不尽人意,帕普赛在看见托比亚斯包的乱七八糟的绷带时就感觉这个组织不太讲究,他们甚至还让他穿着原来那套破衣服就送到这里来了!看在小狼狗很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