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忘不了大学时期的阮椋。
那时候阮椋成绩优异,经常代表师生上台演讲,因为长得好会说话,受到不少女生青睐。
李将当时在学生会当职,阮椋刚入学时被分配到他手底下干活,他还暗自拿自己和阮椋做过比较,不得不承认阮椋各方面都很优秀,让人羡慕却不至于招人嫉妒。
李将最开始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学弟看待,可是相处久了,他发现阮椋的人缘虽然好,大多数人都乐意和他交个朋友,但其实他和谁走的都不近。没有关系最好的人,阮椋和每个人的关系都不错,也仅仅是维持在“不错”上面。
李将不小心窥到了阮椋身上似有若无的距离感,对他产生好奇。
不知从哪天起,阮椋对他施以一个善意的笑,他心里都会滋生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就好像他和别人都不一样,是被阮椋特殊对待的那个人。
李将的成绩还算不错,毕业后家里又拖了点关系,给他找了个对口的工作。
传闻他们公司老板是个同性恋,然而这个年代大家对这种事见怪不怪,私底下当八卦说一说,转头该工作工作。上班有一阵子,李将听说老板和一个上大学的年轻人搞在一起,他还评价说那人八成是为了钱,旁边的女同事补道:“还有脸!”
在这点上李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那位付姓老板的确长了张英俊的脸,把公司里的小女生迷的成天做童话梦,期待发展一段灰姑娘般的办公室恋情。
然后在某一天,李将看到了阮椋。
他有很久没见到阮椋,他们交换过微信,但是阮椋很少在线,也不发朋友圈,如果不是在现实中认识,他会认为阮椋是个清冷的人。
那天下雨,阮椋没带伞,被淋的很惨,头发shi漉漉紧贴面颊,脸色有点白,唇却红润非常。
李将只匆匆看了一眼,后来听公司里的人说付效舟牵着阮椋的手把他拉进了电梯。
那一刻李将的心里充满惋惜,毕竟阮椋那么优秀,值得更好的未来,完全没必要委曲求全在一个男人身下。他不承认心里的酸涩,过往那些妄念都被扼杀在摇篮里,他现在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他得学会沉默。
公司里有很多人看到两人牵手了,大家都默契的不提,老老实实干自己的活。偶尔在茶水间听到女生激动的谈论,李将颇为不屑,有次甚至没有管住嘴,参与到了八卦中。
阮椋的家境不好,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了,一直辗转在亲戚家,成年后独立生活,保持着优异成绩,奖学金都用来支付学费。
他坚信阮椋不是自愿的,三言两语道出了阮椋的家世,可事后想一想这番说辞其实站不住脚,毕竟阮椋马上就要毕业了,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不难,没必要非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阮椋之后又来了几次,一次比一次话少,公司里渐渐多出一些传闻,大家开始相信阮椋是真的被付效舟强迫了。
李将始终沉默着。
直到有一天,他和一个常常凑在一起喝酒的朋友聊天,朋友知道他在哪里上班,突然神神秘秘凑到他耳边,说他最近总能看见付效舟。
“哎你听我说,你也知道我们那栋楼,住的人挺少的,前几个月突然来人装修,就我们四楼,我偷摸往里看一眼,弄得还挺好,我寻思有那闲钱干嘛不买个新房啊。”朋友冲他挤眉弄眼,“我也没当一回事,结果你猜怎么着?没过多久里面就住进人了,那个姓舟的每天都去。”
李将忍不住提醒:“他姓付。”
朋友摆摆手,他怎么记得清名字,只是隐约对这个人有点印象,“我敢确定那屋里肯定不止他一个人,但奇怪的是”朋友的嘴里带着一股难闻的酒味,李将快要忍不住皱眉,朋友又道,“另外一个人好像从来没出过屋。”
晚风凉凉抚过后颈,李将突然觉得头皮发麻,抿了抿嘴佯装随意道:“不会吧,也许是你看错了你也不是总回去。”
朋友砸砸嘴:“好像是这么回事。”他又喝了一口酒摇摇头说,“我就纳闷,有钱人都喜欢搞这个?大房子不住,转往穷小区跑?”
——或许是不想引人注意呢?
李将的手一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咽了咽口水转移了话题。
这件事过去一阵,就在李将快要忘记时朋友再一次提出来。
“还真让我给猜对了!那房子里真有其他人,挺瘦一男的。”
李将心里一阵厌烦,想听又害怕听,朋友继续说:“我上楼的时候正好碰到,那男的吓我一跳,我好像也吓他一跳,他一直往那个姓舟的后面躲。我没看姓舟的,他挺高的,我就没看,觉得气氛怪渗人的直接走了。”
这次李将没有纠正他,或者说来不及纠正。他的脑子里有个可怕的想法,足以让人颤栗,不敢细想。
那天晚上李将做了个噩梦,醒来时一身冷汗。
世上有种种巧合,它们拼凑在一起变成不可思议的缘。
李将本不想理会这些事,毕竟它们理他那么远,可现实不放过他,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