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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才恍然,啊,原来他已经好久不见云无岫了,也好久没想起这个人了,原来他已经长成青年了呀
但他还是欣喜的,他还是喜欢这个人的。
他没有问,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云无岫也看出来杨九变了。
他不知道该不该叹息一句,变得和他“看到的”一样了。
云无岫很难确切地形容现在的杨九,即便他能通过别人的眼睛充分观摩。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云无岫觉得现在的杨九像一轮黑色的太阳。他知道这个比喻很脱离常理,但他觉得最为贴切。
以前的杨九,耀眼,炙热,高悬于空普照四方又不可触摸。这些性质依旧存在于杨九的身上,你可以看到他没有变得Yin郁厌世,接人待物还是那么明媚热情,潇洒倜傥。慵懒如猫,邪魅如狐,凶狠如虎,恶劣如狼。
他依旧像太阳一样。
只是染上了黑色。
光华依旧的同时,那黑色就像一处深渊,叫你明知那里可能有危险,可能空无一物,但仍旧忍不住被蛊惑去试探,然后跌落。心存侥幸地探索,你好奇那里是真的暗无天日一片荒芜,还是藏着什么神秘,是无边无际,还是可以触底。等你回过神来,却发现深陷泥淖的是自己。
染上黑色的太阳不再刺目得难以直视,他的光与热诱惑着飞蛾们,他的暗如同一张细密的网俘获了猎物。
他其实从不主动招惹,近乎良善地怜惜那些自投罗网的小可怜。这个男人总是深情款款,又能随时抽身。
这样的杨九比原来更有魅力,让人着魔的魅力。
杨九其实比云无岫这个旁观者更清楚自身的变化,他无意置评,也无所谓改变。或者其实,他非常熟悉这个状态的自己,与前世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很相像。区别当然有,除了现在有一副好皮相和身居过高位而变化的气质,当然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改变,但本质近似。
杨九不是涉世不深一张白纸的孩子,他不需要被这个世界狠狠地上上几堂课才会“诞生”善恶爱憎,然后用这些情绪去塑造一个成熟的灵魂。那些黑白善恶,真假爱憎,一直是筑造了这个“他”的一砖一瓦,他来到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好与不好的事并没有改变他什么,最多是成为了一个推手,砖瓦移位,让他切换了某种状态。
就像刚获得新生时,完好的身体,强大的能力,全新的生活,不也瞬间无缝切换了一个“他”?
杨九无所谓去评价哪种状态更好或更坏,是这样,就是这样了。
云无岫陪伴在杨九身边好像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杨九也不去问什么时候又会离开。他不是惧怕答案,而是无所谓是否。
算着日子,云无岫竟是要二十了。杨九很是高兴地为他准备了及冠礼和生日宴,然后在那良辰美景温柔月下,笑盈盈地提出:“说过等你过十八,现在晚了两年,还可以吗?”
云无岫点头。
对比起与赫连都延那暴力而畅快的性爱,杨九与云无岫的欢爱则要温情很多。杨九会像膜拜一块纯白无瑕的美玉一样,虔诚而贪恋地亲吻遍他的全身,然后一口一口全部吃下。
云无岫像一条白鱼,无力而迷醉地随着杨九推动的浪chao起伏。对上杨九的眼睛,灵魂都像是要被那深邃的黑色吸进去一般,但奇异的是,他竟然还能保持一点好似置身事外的清明。
他发现杨九变得很爱说情话。以前杨九也爱说,但那更多是一种调笑的性质,男人默默去做的比说的多得多。但现在,他觉得杨九的情话好似缠满荆棘的玫瑰,掺了蜜糖的鸩酒,泥沼中蜿蜒爬出的蛇,绞住你,拉扯你堕入黑暗,窒息而亡。再配合那深情的眼神,温柔的爱抚,你堕落得心甘情愿,然后在这个黑甜的梦里,永眠。
云无岫突然有些想哭,没由来一样,被一种不知名的悲伤攫住,不能超脱。
但他只能被杨九掌控着,在男人身下不断地绽放,绽放,为了凋谢一般地绽放
其实杨九怜惜他,只要了他一次,但云无岫却几乎有了灵魂濒死的错觉。
杨九很温柔,事中,事后,再有他那一手神奇的能力,所以云无岫的感受并不糟糕。翌日云无岫醒来,便要坐起来,却被男人从身后一手捂住了眼睛,他感受到一串细密的吻落在后颈肩头,正想说什么,就被男人先开口问到:“无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但两人心照不宣。
云无岫摇头,“我的预知没有那么厉害。”
“哦,是吗。”男人低声笑了两下,然后起身为他穿衣,极尽温柔。
云无岫说谎了。
世人好像喜欢把“超然物外”和“高风亮节”划等号,但得说,无镜选择超然物外不过是远离麻烦,跟高风亮节没有半分关系,甚至可以说,无镜们都惯会说谎,最会说谎。他们需要把预言做出仪式来,为了不让人知道其实他们看你一眼就能窥悉你的未来和秘密而心生忌惮;他们大多身单力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