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贞笑道:“杜兄所言即是。想想河陇之战神策军那是薛郎手里的一把利刃,而新增的这股马军亦为嫡系,必然又是一柄尖刀。想在突厥战争中有所作为,无疑这种用在刀刃上的好钢最得意……不过要想争取也有难度,关键便是张五郎!张五郎是什么人,那是薛郎身边的心腹老将。咱们要和他争不利有二:首先张五郎与晋王府‘二龄’jiāo好,各种消息方便,又是薛郎之心腹;其次,薛郎托付三受降城兵权时,殷辞和张五郎之间只能选一,机会给了殷辞,这回极可能就把新军jiāo予张五郎以示公允。”
杜暹惊奇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么一点风声,贤弟就能理出如许多玄机来,真是当世之诸葛,于谋略上我真真自觉不如。”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人总有长短,杜兄善行军布阵,于计谋取巧略有不如也没什么奇怪的。”张孝贞道,“有的事也不是明白关节就可以,比如我想做宰相就很难取巧,只能熬着;而杜兄不同,这就是机遇。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不是说好亲家么,杜兄为相也是一样,哈哈……”
杜暹陪笑了几声,问道:“方才贤弟所言新军兵权最可能jiāo给张五郎,他的机会最大;但贤弟又劝我争取。咱们怎么着手?”
张孝贞道:“刚刚我只说了咱们的两点不利,还没说有利的地方。有利者只有一处,不过有这一处就够了。”
“贤弟明言。”
“此处没有外人,我就说句实话,杜兄之将才实出张五郎之上。在薛氏中的关系资历他比咱们好,不过真材实料嘛……呵呵。”张孝贞轻轻mō了mō下巴的胡须,笑yínyín地说,“杜兄能独当一面在战机当前时当机立断,关键善用骑兵,想以前那次吐蕃侵小勃录,杜兄亲率四千骑突然出现在小勃录境内援救,顿时扭转局势;又说河陇之战,神策军奇袭吐蕃王帐后未能及时脱身,陷于被前后夹击之困境,当是时不说全军覆没,神策军如无援救的话伤筋动骨至此名号取消是铁板钉钉的事,这时杜兄之河西马队神速出乎意料及时到达战场,再次扭转乾坤!前事摆在面前,薛郎也是将兵之人,他能不懂?再看张五郎,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
杜暹道:“东都之战,官军四万对阵李三郎十万,实际布兵者是张五郎。以骑兵侧击,一举击破,完胜之战。”
“哈哈!”张孝贞笑道,“李三郎临时拉的人众,当时手下既无名将又无jīng兵。如果得一员厉害的飞将,别说四万,就是四千骑也可能胜他。这种战例有什么好拿出来炫耀的?”
杜暹道:“行军布阵诸事繁琐,难以预料的意外也多,世上本就没有必胜的将军。张五郎能沉稳布阵以少胜多,也不能说他没有真才实学。”
“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张孝贞道,“我这句话还算公道吧?”
杜暹默然应许。
张孝贞又道:“所以他和杜兄一相比较就黯然失sè。薛郎对这次突厥之战的胜败非常看重,在选将上肯定也有所讲究,他只要一考虑,什么jiāo情资历和公允恐怕都得靠后。所以我说杜兄有这一点优势就够了。”
“嗯……”杜暹垂首沉思起来。
他们是下值后才见面的,此时夜幕已渐渐拉开,两个身穿长袍的人在笼罩着书香的夜sè中,此情此景就如一首短短的唐诗绝句。
第七十三章 鼓吹
各项战争准备正在缓缓地进行着,程千里、贺知章、杜暹等人都在为此事cào心,相比之下薛崇训看起来却仿佛无所事事,但正该如此才是他分内之事,合理用人别随意chā手。这几天他准备在亲王国摆场宴席,请大伙吃喝寻乐。
其实依薛崇训的xìng子真心不好这口,虽然有条件热闹宴饮,他却不喜欢人多嘈杂的环境。不过人到了那个位置,有些生活方式也不能全凭爱好,时不时请人欢聚一场,也是紧密关系联络jiāo情的方式。酒过三巡便可以称兄道弟,这玩意确实是热络jiāo情之良yào。
皇室圈子的风气比大唐社会的开放风气更甚,这种宴会连nv人都可以参与,薛崇训设宴一般要带一个妻妾。本来正妻是李妍儿,不过李妍儿的娘家无人,李家的宗室并不到晋王府参加宴会连太平公主也不来,带着李妍儿便不能起到正经的作用。薛崇训在心里琢磨着两个人选:一个是程婷(叔父兵部尚书程千里;另一个便是杜心梅(右武卫大将军杜暹之nv。
他一早醒来还没起chuáng就琢磨这个事儿,想明白了才好通知她在晚宴前打扮收拾一下。
近shì董氏早已起chuáng了,在房里外做一些家务,等着薛崇训起chuáng了才好服shì他。府里的近shì并没有唤他起chuáng的习惯,因为薛崇训从来都是自觉起来。
按照平常的生活作息,现在他已经醒了却还躺着:是带程婷好还是杜心梅好?这种事无关宠爱和感情,只有权力场的关系。按理兵部尚书程千里一直在主持战争准备的大局,薛崇训近月也特别注意拉拢;不过新进圈子的杜暹更需要热络,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