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红色的纸片如同死去的蝴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钟隐感到有些疑惑,于是捡起来瞧了瞧。
纸片的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地图,可以看出它被折叠了很多次,还被长时间捏在手里过。纸片四周是手撕的痕迹。钟隐觉得这一抹红色貌似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地图?
他把霜落的衣服放回原位,感觉自己的手好像在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握住拳头。
那天,霜落应该是把这张纸紧紧攥在手里的。
“霜落”他念着这个名字,不安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打开房门时,霜落那双水一般温柔的眼睛正凝望着窗外。见钟隐进来,他连忙钻出被子,准备站起来接过钟隐手里的玻璃水杯和药片。钟隐摆摆手让霜落坐下,亲自把药片递到他唇边。看着霜落吞下胃药后,又把一瓶营养ye塞到他手里。
霜落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在会馆里,营养ye在一般都是调教师长时间惩罚奴隶时用到的道具,虽然他知道钟隐并不是要继续折磨他,但看见这个小瓶子时,他依然本能地害怕。
“当药喝吧,你这几天都饿瘦了。”
钟隐平静地说。
他当然知道霜落在想什么,虽然很不愿意意喂他吃这些,但这几天霜落的很多反应表明他的体力已经被消耗到极致了,现在必须给他补充一点营养。
霜落点点头,打开瓶子,营养ye的味道似乎不像记忆里那样难以下咽,可是他还是担心一会儿肠胃又会受不了,所以只好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吃,用了很长时间才喝干净。
钟隐放在口袋里那只手一直握着纸片,他紧咬着牙,看着他把药全部吃完后,故意用不经意的语气问道,“霜落那天你到底去哪里了。”
“主人,落儿就是在周围走了一圈而已。”
“你就没有特意地去找什么地方?”
“”霜落惊讶地看着钟隐,那人的眼神里好像多了一丝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莫非他已经知道了?
他心虚地低下头,一直以来,小敏哥哥都是他心里最深处的秘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如果自己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这段感情就会不再属于他。
很多占有欲特别强的主人禁止奴隶和外界接触,有的奴隶甚至十几年间没有见过除了自己的主人以外的人。如果钟隐知道了自己心里有一个令他在梦里都牵挂着的人,他会怎么想?
会不会误会?会不会忌恨?
甚至他会不会直接让苏矜敏,消失?
这段时间里与钟隐的相处中,霜落深知钟隐对待奴隶的严厉和残酷,虽然他从不随意玩弄一个人的性命,但如果这个人触犯到了他的利益呢?
霜落不敢赌。
可是如果钟隐他已经知道了什么,那这个时候自己继续说谎,他一定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看霜落低着头不说话,钟隐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将那片画着地图的纸片扔在他脸上。
霜落看清纸片内容的瞬间赫然感到一阵寒意,他舍不得扔掉地图,却没有藏好。而他的小哥哥则有可能因为他一时大意遭遇不幸。
“你从哪里拿到这张纸片的?”
“那个甜品盒的包装纸上。”
霜落愣愣地说。
“你”
“我去找这家店了。”
“找到了?”
“找到了。”
“”
“主人!”霜落突然跪下去,抱住钟隐的小腿,“霜落不敢欺瞒主人,那天奴隶确实是去了地图上画的地方,当时只是想看看这家店的样子而已,但是找到了地方后,竟看见了一个曾经的恩人,所以我”
“所以之前我问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肯说,就是为了袒护他?”
“是”事已至此,任何解释都是徒劳,若是大大方方地承认,或许还有挽回的希望。
“落儿宁愿撒谎也要袒护的恩人啊,看来他对你很重要吧。”
“是的,他救过我的命,这是落儿一辈子欠他的。”霜落的语气令人陌生的严肃,甚至带着一点强硬的口吻。而这在钟隐眼里,更像是一种警告——如果你伤害了我的恩人,那我宁愿把我的命还给他。
霜落的反应在钟隐的意料之外,但想来也在情理之中。当初这孩子能做出在拍卖会上抓伤人的事,就该猜得到在他心里有未被调教师掌控的部分。其实自从收下了这只野猫后,钟隐也在等待着他给自己一个惊喜或是惊吓。
“恩人?还是救命恩人?”
“是的”霜落霜落松了一口气,钟隐的反应并没有想他想象的那样暴怒。
“奴隶曾一度想自尽,是他把我劝了回来。”
“好,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之前你在拍卖会上抓伤客人的事,和你这个恩人有没有关系。
”
霜落心里一惊,随后镇定下来。若是这个时候露出什么破绽,恐怕自己和苏矜敏都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