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为郑宝尚炼药,用得自然都不是普通药材,所以朱紏总要在各处药店辗转询问,有时还得自己翻山满地找。
将打听到的情况选择性的说了,朱紏道:“我们或许要自此停留一些时日了。”
玄机子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老药孙脸色就不太好了,本来带着郑宝尚这个病号,一路上已经很缓慢了,这还要原地呆几天,救孙女心切的人哪里受得住。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为郑宝尚赶制出足够的药后不顾阻拦的独自上路了,而玄机子叹口气,只好追上去,边追便叫:“哎哟我说老家伙啊!茗茗睡得好好地呢,你晚回去几天也只是让她多睡几天嘛,这么多年都睡过来了,还差这几天?!”
“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还差这点时间!?”老郑大人气得跳脚,但也没法,某人虽然几乎是被他们一手带大,可到底是被奉为主子的人,那人主动脱离保护站了出来,他们总不能因为他不提前打声招呼而袖手旁观吧。
“他们什么时候回京?”骂够了的老郑大人红着脸问。
“这......主子说还有事要办,晚些再回京。”
“这样也好,”老郑大人摸摸胡子,“等我们将京城之事处理稳妥了再回来也安全些。”
“是......”
公事问完了,老郑大人就开始问私事了。
“为什么不让小宝先回来?跟着在外面奔波,哪里受得住!”
被遣回来传口信的温桓亲信默默一抹汗,“主子说了,既然京城也不安全,他便将小郡王带身边了,还能一路寻访民间医生,说不定还能遇到高人。”
老郑大人想想也是,奈何心里思孙心切也只能暂时压下,“也好,小宝常年闷在京里,这次出去估计也是想透透气的,玩玩也好。”
想来是蒙混过关了,亲信松了一口气。
“小宝有传什么话或者信回来?”一直隐身旁观的小郑大人忽然开口,惊得亲信那口刚呼出来的气又吸了回去,梗在喉头憋得慌。
“这个......属下出发的那几日小郡王正沉迷于街边捏糖人师傅的手艺,并没有交代什么。”
也算他误打误撞,这确实符合郑宝尚那没心没肺的形象,小郑大人虽然任然皱眉,但也没有再深究了。
亲信退出书房后被都被汗水沁shi了,即使心里清楚,自己把好口风他们就不会得知小郡王已经离世的消息,但心里还是难免紧张,还带着心虚和愧疚,比较他们都知道,郑宝尚是郑府唯一的小少爷,他的死,定将会让两位大人乱了分寸。
“即使是这样,但毕竟他们是小郡王的至亲之人,这样做,会不会......”朱攀迟疑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过分?不会的。毕竟我们确实没有找到小宝,没什么能证明小宝已经,死了。”温桓伸手挑着烛火,光线明灭,而他的神情早没了前几日的失措,归于平寂。
可也没什么,能正面他还活着。朱攀默默接道。
客死他乡尸骨无存,甚至在黄泉路上都得不到亲人烧的一片纸钱,心里会怨恨吧。向来不信鬼神的朱攀,此刻却向回去为那人垫上一炷香,愧疚也好,同情也罢,只可惜,他们连衣冠冢都没有。
郑宝尚的事,温桓一个字都不打算透露,毕竟郑家父子虽然忠诚,但却也有背叛皇帝的先例在前,即使之前是为了朝廷,为了黎明苍生,可谁也没法保证他们不会为了唯一的后人而与自己翻脸。哪怕是昧着良心也好,温桓赌不起,因为他虽有身份有血统,但这一切若要成为他称帝的筹码的话,必须建立在身后有势力的前提下,也就是说,郑家父子的支持,就是他全部的筹码。
那个莫名其妙在他心底扎根的少年已经死了,这让他心痛之余却又松了一口气。心爱的人绊住了自己的前进的路,两难抉择的时候,对方的主动消失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的方法,至少直接剥夺了他犹豫不决的权力。
路只剩一条——登王称帝。而原本关于隐匿山林的那点点不现实的幻想,灰飞烟灭。
初见那少年自己才五岁,而他三岁。温桓之前就听娘亲提起过那个小孩,被家人宠溺上天的漂亮娃娃,可再见的时候,自己却使他爹娘离合。
五岁的温桓看着那个趴在长公主怀里渐渐远去的小孩,即使还不是很明白愧疚是何物,但也隐隐知道自己欠了那个漂亮娃娃的,自己抢了他的父亲。
再后来,混进长公主亲卫的训练营,郑大人告诉他要刻苦,要拔尖,这样就能被选进宫去,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也可以更接近了解敌人。而他心里在期待的是,可以见到那个小娃娃,而只有见到,才能弥补。
他拼命的训练,在这里个训练营里,都是长公主亲卫四处搜寻救下的有天赋的小孩,他们习武念书都一样拼了命的努力,努力往上爬,有的是为了报恩,有的是为了不再回到过去那样悲惨的日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所以温桓的出头并不容易。
温桓最终被选中,得了一个和他贫乏的表情一样的名字——馒头。而同时被选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