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不过相差三岁罢了,按说都是相仿的年纪,又是自小一块儿玩的,应该是亲得跟什么似的才对。
可是偏偏,阿萝和这几位姐妹,多少都有些隔阂,并不是那么融洽。
说起来这话就远了,还是当初阿萝出生之前,老祖宗得了重病,太医都说没救了,一家子都围在荣寿堂,底下人都匆忙准备后事了。
可是偏偏就在这时,家里怀着七个月肚子的二太太——也就是阿萝的母亲,忽感腹中紧痛,被人匆忙扶着回了屋,不多时,便生出了阿萝。
阿萝出生时,老祖宗那边忽然就有了声息,就此活了过来。
事后据老祖宗自己说,她原本飘飘荡荡的,不知周围黑白,忽而有个神着五彩仙裳的仙女儿,把个娃娃抛到了她手里,还对她说,好生看顾这孩儿,之后她便醒了过来。
这事儿传出去,人人都是啧啧称奇,只说阿萝是仙女送子,因阿萝降生,这才救了老祖宗的命。
老祖宗身子好了后,抱着怀里那白玉一般的小人儿,只说这分明就是梦里的那娃娃,喜欢得跟什么似的,自此把阿萝当做心肝rou疼着。
别说是其他姐妹,就是叶家的长子长孙,都没有阿萝在老祖宗跟前的风光。
万事有利便有弊,阿萝自小被老人家宠着,又是天性懒散娇弱的性子,比起其他几位姐妹,多少有些被宠坏了,竟成了个不学无术的。
因手指头太过细嫩,弹琴是不行的,吃不得苦头;也因不喜那油墨味儿,写字也远不如几个姐妹写得好,平日学堂里读书,虽说仗着记性好,倒是比别个姐妹学得快,可是架不住人家几个背后里偷偷用功,而她只知道在老祖宗房里陪着旺财玩耍,久而久之,外人看着,她可真个是被宠坏了的骄纵姑娘。
又因她那般受宠,吃穿用度都比其他几个姐妹要好,小姑娘家的,哪个看着心里能舒坦,难免对阿萝生出许多不满来。
打小儿便存了间隙,长大后,各自嫁人了,几个姐妹更是和阿萝愈走愈远。
如今的阿萝,有了那么一场如梦似幻的记忆,那小脑袋倒是比以前想得多了。
她仔细地回想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心里明白,曾经那个年幼的阿萝,纵然看似没心没肺,也并不在意几个姐妹,可心里终究还是难受的。
都是要脸面的小姑娘,哪个不想自己成为出挑的那个,人人称羡的那个。可是小小的阿萝嘴上不说,心里却门清,便是夸她的,怕也是冲着老祖宗的情面来的,哪个真心实意夸?嘴里说着奉承好听话儿,其实心里暗暗来了一句,这姑娘被老祖宗宠坏了,以后有的苦吃。
那个时候老祖宗说,给她早挑好了夫婿,也准备了足足的嫁妆,说阿萝这辈子没什么好Cao心的,就是一辈子被人宠着的命儿。
后来果然没错的,纵然老祖宗在她出嫁前就不在人世了,可是她的嫁妆,真真是十里红妆无人能比,而她的夫婿,也是老祖宗Jing挑细选的,打小儿和阿萝认识,把阿萝捧在手心里疼着的——萧家的少爷,才气纵横的萧永瀚。
只是……
阿萝咬唇,再次想起那个漫长而冰冷的梦。
只是后来,她终究被推入了一条老祖宗做梦都没想到的路,以至于惨死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之中。
不敢细想,她已经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到底是被人家说中了,她后来受的苦,是世间常人所无能想象的痛。
在那漫长的煎熬中,她也曾想过,是不是自己咎由自取?如果自己不是这么的一无是处,是不是这种事儿就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以及那冒充了自己的女人,到底是哪个?
只是终究没有答案罢了。
阿萝低头这么胡思乱想着,就见外面珠帘子轻动,清脆的说笑声传来,几个姐妹已经进了屋。
阿萝自老祖宗臂弯里望过去,只见四个姐妹依次走进来了,分别是,叶青蓉,叶青莲,叶青萱和那寄养在家里的表姐冯秀雅。
她们如今也是年纪还小,最大的叶青蓉不过是十岁,其他都和阿萝差不多,七八岁样貌。
这几个姐妹进了屋,见阿萝已经醒来,窝在老祖宗臂弯里,不免微诧了下,最先反应过来的倒是冯秀雅,她上前一步,惊喜地道:“阿萝,我说今日早起,听到喜鹊儿在窗外叫,想着是有什么喜事,不曾想,竟是你终于醒过来了!”
说着间,已是凑过来,嘘寒问暖,对阿萝好生怜爱。
阿萝听着,便抿唇,对她笑了笑,低低叫了声:“秀雅姐姐。”
冯秀雅是大太太庶出妹妹嫁给冯家后生的女儿,后来冯家败落了,本是要把冯秀雅托给大太太娘家照料的,也是因缘巧合,这冯秀雅过来家里住了几日,老祖宗看她倒仿佛颇和阿萝投缘,便干脆留下,命大太太和叶青蓉叶青莲一起养在房里,权当作伴。
老祖宗适才听着冯秀雅那番话,已经是乐得笑呵呵了:“瞧你这小嘴儿甜得,我听说今儿女学要小考,姐妹几个考得如何?”
叶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