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银牙咬碎。
周围的气氛压抑而低沉,大太太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目光缓慢地移向了自己的夫君——叶长勤。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 她为什么要看向那个其实已经和她分房而住的男人。
也许是在求助,也许是想看看这个时候, 他会不会哪怕为自己说一句话。
可是她到底失望了。
叶长勤皱了皱眉头,将目光别向了它处。
这几乎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心底某处最后一丝薄弱的坚持, 轰然倒塌。
她咬咬牙,再咬咬牙, 泪水流下。
转过身, 她昂起头望向叶长勋:“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 那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说着,她忽然大声道:“今日你们既不放过我,不给我活路,那休要怪我把事情全都捅出来,也不给你们留活路!”
“叶长勋,不错,那个药是我下的,可我不是想要她的命,我只是不想让她生下她肚子里的孽种!”
“住口!”叶长勋眸中闪出凌厉的锋芒。
“哈哈哈,你这个时候要我住口了,那我偏偏不住口了,我要说,我要告诉你们真相,你以为宁兰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根本不是,那是叶长勤的!叶长勤的!大伯子和弟媳妇通jian了,通出孽种来了!哈哈这就是你们叶家,你们有什么脸来斥责我,我这是为了给你们留颜面,才不想让那个孽种生下来!”
“啪”的一声,大太太脸上挨了一巴掌,那力道颇大,以至于她整个身子都踉跄地摔倒在地上。
一声尖叫后,叶家大房的儿女纷纷上去,要去扶起他们母亲。
打出这一巴掌的,并不是叶长勋,而是叶长勤。
叶长勤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地上的妇人道:“你休要血口喷人!她腹中的孩儿,和我有何干系?”
大太太嘴角已经溢出血丝,她挣扎着坐起来,喘着粗气道:“怎么没有干系,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你弟妹吗,怎么了,有胆想着,没胆敢承认了?是谁在书房里写兰蕴这两个字写了一摞子宣纸!你当我不知道宁兰蕴在嫁进叶家之前的那档子事,你瞒谁呢!”
叶长勤眼睛都发红了,抬起脚来,就要踢向大太太。
几个子女连忙哭着喊着拦着,叶青莲和叶青蓉甚至跪在那里哭着抱住了叶长勤的腿。
一时之间,场上闹作一团。
叶长勋望着这一切,冷笑一声:“我的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她嫁给我之前如何,我不必去想;她嫁给我之后,便是我常年在外,依她的品性,也断断不至于做出辱没门庭的龌龊事来!大嫂既是狠心害我妻小,认了罪,自去衙门处置便是,又何必牵连无辜,倒泼脏水!”
宁氏望着屋内这一切变故,早已经是牙齿轻颤,身上冷战。
她是经历过世事磋磨的人,知道这世间污浊,一旦兜头泼过来,便是你有一百张嘴去解释,有一万口井去冲洗,都也解释不清洗不干净的。
夫妻之间,本就聚少离多,夫君长年在外,怕是原就存了嫌弃自己的心,如今被大嫂当场说出这番话来,便是夫君不信,外人又怎么想怎么看,七尺男儿,哪里受得住这般侮辱。
是以,宁氏心里已经存着最坏的打算,甚至想着,他若是真不信自己,自己便一头撞死在这里,以死明志。
只是万没想到,叶长勋竟然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自己说话澄清。
他甚至连怀疑地看自己一眼都没有。
宁氏眸中渐渐溢出泪来,怔怔地望着自家夫君。
不管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为了维护她,她都已经感动不已。
阿萝原本是站在父亲身边的,如今见母亲身形单薄犹如风中树叶,便连忙跑过去,握住了母亲的手,大声道:“娘,你别哭,若有人欺负你,我自会告诉爹爹,让爹爹给你撑腰!至于有些人,自己做了坏事,却反泼别人脏水,散步流言蜚语毁坏别人名声的,爹爹的宝剑可不会饶她!”
她这童言童语的,说出这番话来,听在别人心里,却是多少有些醒悟,是了,有些人是故意泼脏水的。
二太太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显然二爷最清楚不过,二爷都不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那显然大太太所说根本是子虚乌有的。
却听阿萝脆生生地又道:“我哥哥眼睛不好,我又是女孩儿家,怕是有人唯恐我娘这胎是个小弟弟,抢了她的风头呢!”
这话一说,干脆把矛头再次指向了大太太——压着二房,稳固大房地位。
宁氏此时心内真是百感交集,她一是不曾想到,自己夫君竟然如此不顾一切地护着自己,丝毫没有半分怀疑自己,二是不曾想到,娇弱的女儿阿萝,关键时候说起话来竟是直至对方要害,把对方企图说得清清楚楚。
承受着这重重冲击,她虚软地蹲下来,将女儿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阿萝……”她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