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遇见李嘉树和白夏的那天涵子正好和季青在一起,是在一条很拥挤的街上,满大街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但是两个人都怔住了。
是年年吗。季青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道,他眼睛里有泪光,但马上拿手去擦,害怕这是个幻觉,一眨眼就不见了。
涵子也愣了,她知道那不可能是季年,但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移开眼睛,太像了。
她和季青像两个跟踪狂一样盯着白夏,她甚至感觉到季青几次想上前拦住他们,涵子不得不阻止他,在距离十几米的地方默默跟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某个小区里。
“他的Jing神出现了很大问题。”涵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跟他弟弟季年的事有关。”
白夏记得,他不可能会忘了的,那天季青把他压在身下喊的就是那个名字。
季年去世那年比白夏现在还要小一岁,十五。
他是个很优秀的人,从小就开始弹钢琴,十岁的时候已经拿到了国际大赛少儿组的冠军。他是全家的宠儿,每个人都把他放在手心上捧,包括季青。可是小小的季年一点都不骄傲,反而比其他同龄人懂事得多。涵子和季青算是发小,季年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她后面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人欢喜得不得了,任谁都想在他脸上亲两口。
季青的父亲早年经营一家娱乐公司,母亲是个歌剧演员,标准的音乐世家,两个儿子自然遗传了他们的优秀基因,在音乐方面表现出超常的天赋。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说着涵子眼睛已经是含泪了,她说的是季年。白夏默不作声地把纸巾递给她。
出事那天季父和季母都出了远门,季青下午有聚会,早早就走了,走的时候季年还躺在床上睡午觉。下午季年给他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季青听到他那头有钢琴的声音,说晚点回去。
可是当他晚上回家的时候,门是开着的,灯是暗着的,房间是凌乱的,他的小王子躺在血泊中,白皙的身躯不着一丝一缕,身上只有大块大块紫青的痕迹。
季青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他害怕自己触摸到的是一片冰凉。
人是救回来了,只是救回来的是rou体,走了的是灵魂。季年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会笑的季年了。他有时候脾气暴躁到整个屋子都要遭殃,什么都砸;有时候又把自己锁到屋子里好几天不出来,不吃饭不说话,那天以后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包括季青。一有人靠近他他就会伤害自己,没人敢再接近他了。
很多个下午季青都跪在他的门口,求他开开门,求他跟他说句话,他多想听他再喊他一声哥哥,可是季年都没有,那道门再也没打开,直到他去世。
季年是自杀,等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凉了,半夜吞药死的。跟季年一起走的是整个家,季母受不了接连而来的刺激跟着小儿子走了,季父一夜垮掉了,季青辍学了,季家的房子卖掉了,公司交给了别人。
那两个□□了季年的人只判了三年。三年,一个家庭,两条人命,四个人的一辈子。季青在法庭上青筋暴怒,他呐喊着,恨不得掐死那两个人,可都无济于事。
他恨,恨每一个道貌岸然的人。他妒忌,妒忌每一个青春年少却都不是季年的人。看到李嘉树和白夏的那一刻,他从来没有那样的渴望过,他们原本也可以过得平淡又幸福。
“年年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涵子又重复了一遍,她忍着忍着也没忍住泪。
白夏想说他很幸福,有那么爱他的家人,张口又止住了,这未免太残忍。
“从那以后,季青......就这样了。”涵子擦了擦眼泪,她化了很淡妆,白夏几乎看不出来。
季青开始变得冷酷、嗜血,常和人打架斗殴,有次差点闹出人命,花了很大一笔钱才保出来。那之后季青收敛了很多,涵子以为他想开了,后来才发现他不是变好了,而是把自己隐藏了起来。这远比表现出来更可怕。
“我试图阻止他去找你们,但......”
白夏可以理解她的无能为力。
“嘉树和他很投机,他们两个之间有很多我也不知道的事。”涵子像一个大姐姐一样握住白夏渗着冷汗的手,“那天嘉树说让季青去接你,我很担心,给季青打电话他都挂了,再后来他受伤住了院我才猜到了一点。”
“我......”白夏想解释他不是有意捅伤季青的,可是一想他还真是有意的。
涵子看出了他的内疚,“这不是你的错。”
她又给白夏报了个号码,让他有事情给自己打电话,白夏存下了。
“你不用总替嘉树着想,虽然他签的是季青的公司,但他现在不掌权,也没多少股份,做不了什么主。”
白夏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涵子看了他眼,“你不知道?”
白夏茫然地摇摇头,李嘉树从来没跟他说过。
涵子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只好顺着解释下去,“他签的是季青父亲以前的公司,季青有点股份,在B市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