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这份痛,可是没办法,长痛不如短痛,错位的骨头必须及时扭正,否则伤害更大。
“阿斐,去烧水。”段戎开口-交代了一声,没有回头。
“我这就去。”段斐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房里没有其他人,段戎的目光落在少年腿上,周余身上的衣裳在段戎检查伤口时全都解开了,裤子脱不下来是被徒手撕开的。
眼下周余身上就只盖着一块毯子,露在外面的两条腿,一条脚腕肿胀发青,看着吓人,另一条纤细光滑,如羊脂白玉,对比强烈。可是段戎的目光却丝毫不带旖旎,甚至没有在伤势以外的地方多作停留。
他小心翼翼地触摸少年受伤的脚腕,一手握住对方秀气的脚掌,另一只手慢慢靠近错位的地方,没有开口打招呼的意思,两手用力迅速一扭,只听见骨头“咔”的一声,尖锐的痛感让周余浑身绷紧,即便他咬紧了牙关依然泄出一声闷哼,冷汗不断滚落。
“好了,放松,阿余。”段戎轻抚少年脸颊,拇指在周余抿的死紧的唇角轻揉,担心他咬伤自己。
在他的安抚下,周余松开牙关,气息不稳地喘息,胸膛上下起伏。
段戎心疼得紧,情不自禁地在少年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自责道:“是我不好,我应该陪你一起去的。”
他说过会保护少年,可是却让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了伤。
段戎又是自责又是愤怒。
强烈的疼痛逐渐变得麻木,周余眨了眨眼睛,眼角滚落一滴水珠,他伸手勾住男人一片衣角,微弱地开口:“不关你的事。”
段戎抓住少年的手握在手心:“我没保护好你。”
周余摇头:“不,不是……”
他很清楚这次的事情完全与段戎无关,是他自己不小心疏忽大意。
没再和他争辩,段戎一下又一下地轻抚少年的手背,带着一丝的珍重和安慰,借此分散少年的注意力。
等到段斐端着一盆烧好的水进来,周余已经昏昏欲睡。他受了伤,一直清醒着忍痛,崩的太紧,体力消耗很大,在段戎动作轻柔的安抚下,终于放松地入睡。
段斐见状放轻了声音:“大哥,水好了。”
段戎点了下头,松开握着少年的手,把布巾打shi又拧干,仔细地擦拭起少年的身体。
触及这一幕,段斐很自觉地转身出了房间。
一丝不苟地把周余全身上下都擦拭了一遍,清洗完伤口,段戎拿过弟弟带过来的药箱打开,动手给少年上药。
他的药箱里都是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药膏和药油,因为从小习武,还要照顾弟妹,段戎懂得一些基本的药理手段,这会儿也正好给周余用上。
少年似乎累极了,在段戎给他身上的伤口上药时,碰到伤口他皱紧眉头闷哼一声,却依然没有醒来。
上完药,段戎轻轻抱起少年,把人放到床上休息。他维持着俯身的动作凝视了周余片刻,在少年唇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这才抬身站定。
床边,金毛搭起两只爪子,高仰的脑袋定定地望着床上的少年,嘴里小声呜呜叫着,像在撒娇又像在呼唤少年。
段戎摸了摸它的脑袋,低声说:“帅哥,去门口待着好不好?阿余受了伤,你的毛发如果蹭到他伤口会痒。”
金毛尾巴甩了甩,抬头看了眼段戎,又看了眼周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口,怂了吧唧地趴在门边。
见它这么听话,段戎心里一暖。只不过在踏出房间的瞬间,他脸上的神色沉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院子里的四人,慢慢走到他们面前,不带情绪开口:“说吧,怎么回事。”
何春妮瞥了眼林燕,见她低着头,一副不打算主动认错的模样,看不过眼,于是想也不想地说道:“大少爷,是林二丫推的!”
林燕身子一抖,心里对何春妮咬牙切齿,脸上却一片惊慌委屈:“段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段戎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视线移向何冬文:“阿文,你来说。”
何冬文闻言板着脸,一五一十地说道:“当时我和斐少爷走在前面,阿姐在我们后面,她后面跟着林二姑娘,周兄在最后,我们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林二姑娘尖叫了一声,说是有蛇,回过头来就发现周兄已经滚下去了。”
他是个不会说谎的人,段戎了解他这一点,也清楚他说的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
于是他把目光重新投向林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林燕目露胆怯,她垂下眼睛:“我、我当时正走着,周兄弟忽然扯了下我的袖子,让我停下来,目光却盯着我脚边的草丛,我顺着他看了一眼见那草丛里原来有一条蛇,我吓坏了,急忙拽着他想躲他身后,这时那条蛇不知道怎么回事朝我们的方向看了过来,我很害怕……就、就……”
说到这里,林燕眼带泪光地抬起头来:“段大哥,我真不是故意推他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差不多猜到当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