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模样倒是长的秀丽可亲,望着他的眼神也很温和。
段戎不在家,周余也不好去问段斐东西能不能收,他顿了顿,秉承着长者赐不可辞的观念还是将镯子接了过来:“多谢夫人。”
屠夫人便笑起来:“谢什么,阿戎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又都经历了这么一场大难,能够安然无恙也是一种福分,以后我们两家得多走动走动才是。”
周余点头应道:“会的。”
庄子里没有女主人,而他又是段斐的大嫂,于情于理都该由他来招待这些客人,所以周余尽管不怎么习惯,却还是把人请进了大堂,砌了一壶茶给他们倒好:“茶水粗淡,请别见怪。”
“侄婿这话不对,”屠老爷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惬意地叹道,“世道不太平时,别说是粗茶了,我们可是连冷水都喝过,哪里会介意这个。”
“老爷说得是,”屠夫人也附和道,“所幸一家人都在一起,别的倒也不算什么了。”
周余话不多,但要是有心,也不会把天给聊死,陪着屠老爷屠夫人寒暄时,时不时点头附和一二,一个时辰下来倒也相谈甚欢。
屠老爷说了他们这一年来的情况,原来他们家大女儿之前嫁给了镇上一位坐馆大夫的儿子,他们那位女婿跟着他爹学医,后来遇到战乱,他也是个有主意的主儿,打听了当时的情形后,他审时度势,当机立断带着家人果断地投了萧烈这边的军,做了一名随行军医。
因为医术出众,很被看重,连带着也愿意照拂他的岳家人,于是屠老爷就带着家属一直跟着他的大女儿他们,虽然被迫颠簸流离了点,但也算是得了个依靠。
天下太平后,听说新帝颁下的政策,加上他们自己也挂念秋水镇,就回来了。
“我们还住在以前的宅子里,还是会干老本行。”屠老爷哈哈一笑。
他所谓的老本行,就是养猪。他家有一个很大的养殖场,里面养了上百头猪,几乎包圆了镇子里极其周边大伙儿吃的猪rou,杀猪铺,酒楼等地方只要有需要,基本都会从他家的养殖场里采购。
好在屠家的猪rou价格也还公道,猪rou质又属中上等,大伙儿也乐意去他们家买,眼下靠着他那个大女婿的关系,养殖场也成功拿了回来,秋水镇的人,日后不愁没rou吃。
周余对他和段戎这边的情况,捡了一些说了,得知他无父无母后,眼里顿时又多了两分心疼,直说日后阿戎若是欺负他,尽管去找他们,他们会给他撑腰。
周余只是笑了笑,没有应承这话。
聊了一个时辰,周余看了眼天色,主动留他们一起吃午饭。
屠老爷一听这话,猛拍额头:“哎呀,已经快到午时了吗?不行不行,我们得回去了呢。”
段斐挽留道:“屠伯伯,吃过饭再走。”
“不了不了,家中还有事等着处理呢,”屠老爷推辞,屠夫人也说道,“我们就是想来看看你们,如今见你们都安好,也就放心了。”
周余见他们执意要走,便去厨房里收拾了一点带过来的晒干了的山货给他们带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你们自己留着慢慢吃。”
“都是不值钱的,你们带回去尝尝。”
见推脱不过,屠夫人只好收下了,只是心里,对周余更满意了两分。他们自然不是为这些东西来的,但人情往来嘛,自然是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送他们出去时,屠三走在最后面,他偷偷瞄了段斐几眼,显得欲言又止,偏偏段斐目不斜视,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让屠三少爷很是气馁。
模样与屠夫人有五六分相似的二小姐注意到他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做什么要这么拧巴?”
被点破了心思,屠三脸色一收,绷着脸道:“我才没话和他说。”
二小姐就说他:“就是因为你老这么别扭,不愿好好和人说话,人家才不想理你。”
屠三少爷抿了抿嘴,哼了一声:“不理就不理,谁稀罕!”
二小姐眉眼弯弯地笑起来,语气温和地调侃道:“是呀,也不知道是谁稀罕得紧。”
自家弟弟自小谁都不爱搭理,却偏偏喜欢跟着比他大一岁的段家二少爷一起玩,偏偏性子又傲,见段斐成天到晚跟他们家管家的儿子混在一起,心里不高兴总喜欢拿话去刺激他,结果越刺激,段斐就越是不想理他。
屠三:“……”还是不是亲姐了?
二小姐没理他,她转过头,恰好与把两人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从而露出了嫌弃神色的段斐目光撞了个正着。
段斐一愣,忽然呆住。
没想到屠如意却冲他眨了眨眼睛,颇有两分心照不宣的意味。很明显,这些话,她其实就是故意说给他和自己弟弟听的,她知道段斐听得清。
段斐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屠如意弯起眼睛笑了笑,跟着爹娘上车走了。
周余送完人回头一看,不由奇怪:“阿斐,你脸怎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