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主,便来内室,恰巧听得李葵娘抱怨醉话,便有本文开头之事。
如今那李葵娘仍在楚地,听得湘国遍寻李娘,心中惊疑。本要问问官人章钤辖,谁知楚国三赵之争,恁得凶残,那章钤辖本是赵三一派,如今被赵裕坑杀,还祸及家属哩。
李葵娘本是武官之女,不舞丝绦舞宝刀,听得大难将至,忙遣散家仆,往那王土城奔去。湘楚二国无法落脚,那赣国听得蛇Jing为妃,夜食人心,还是王土城安稳些。
那李葵娘便隐姓埋名,倒比田箭顺利,先一步到达。等入城中,又见秩序井然,恁个世外桃源,便也安置下来,又编入分队,每日教授武艺,与郑秀剑最为相得。
这日李葵娘闲暇,被柴锦绣等人邀约,便一行七人,往街面闲逛。见那房屋鳞次栉比,路人摩肩擦踵,都叹好个齐整模样。
那鲁巧栀笑道:“前街便是鲁氏千金堂,歪头哥与我一同掌事的。各位姐姐若有兴,可去瞧瞧”,武栮娘便道:“可是那会制灵丹的小哥?真个神奇,听得金独眼几乎丧命,都是灵丹救得哩”。
鲁巧栀笑道:“再奇异也不如你家木耳,一茬摘下又一茬,真个乌栮成Jing”,却被武栮娘拧脸道:“就你舌儿痒,谁家成了Jing?我原名武二娘,都是夫人闹得,如今都唤我乌栮了”,众人说说笑笑,往前街行去。
谁知转个街头,竟有一群人围住。那燕釆芹本就爱看热闹,撺掇卢筠娘几人都挤进去,只见翟大厨,罗大山几人朝一老人吵嚷,说甚么戚夫人恁个娇柔,吕氏蛇蝎,怎得你这老儿竟捧吕贬戚,竟也要做那人彘么。
那老儿恼道:“那屠城灭国,凌迟车裂的君主不知几何,也没见你们发怒,还说甚么物尽天泽,适者生存。怎得换男为女,就换番面孔?”
罗大山骂道:“你个亡人,那戚夫人才貌双全,温文尔雅,偏生个伶俐如意儿,就被吕氏嫉恨。那吕氏心狠手辣,杀人无数,我若是汉祖定灭了她,将那后位给戚夫人,那人彘惨剧怎得发生?”
那老儿摇头道:“吕戚之争,怎得只是女子争宠,明明两族势力搏斗。那戚氏再美再善,也是吕氏首敌,安知戚氏上位,不使吕氏人彘?若汉祖真宠戚氏,怎不安排妥当,竟拿她当靶子用?你眼里只瞧见男女情爱,没瞧见势力争斗”。
“我写点话本赚私银,虽比不得王大家,也是自娱自乐。又非正史,你何至暴怒如此,若不喜这话本,离开便是”。
罗大山骂道:“呸,女娘就该相夫教子,千百年都是,有人考证吕后死于Jing神疾病,即变态,Jing神病,你懂吧。我没空指点一个不明事理的蠢货,你生活得不顺遂,思想偏邪,随便有空做点开心事,少在我眼前晃”,又一脚踢翻话本摊位。
旁的倒罢,偏被柴锦绣,林楚笛听得。这两人本是天外女娘,见这老乡如此行事,早上去揪住吵嚷,那翟大厨也怕闹大,劝罗大山向老人告罪,才灰溜溜离开。
众人帮那老人摆好摊位,又安慰一番,那老人叹道:“外间此类竖子颇多,对人不对事,才闹得血流满地哩”,又谢道:“多谢娘子们相助。我一孤鳏,考了一辈子秀才,至老也只个童生,只写得几本酸书。倘若不弃,我撰个话本与你”。
话说众女本有心请彩虹撰文,谁知王彩虹最近赶文,无暇他顾,又恁多书局邀请,直排不出空来。如今有人免费写文,哪个不喜,都凑在一起分派角色。
柴锦绣便道:“也不论甚文,只写我个天潢贵胄,龙子凤血罢,还要干得一番霸业,一呼百应”,那老人连忙记下,笑道:“娘子恁个豪情”。
“她自家臆想哩,本要嫁个王子的,如今人人平等,只得白日梦一番了”,林楚笛笑答,柴锦绣恼道:“哪里有王子可嫁,还不如自家作王子哩”。
林楚笛道:“我的不难,先前军师嫌我纸上谈兵,这里写个一身武艺,沙场迎敌,还要桃李满天下,被人称作林间高手罢”,老人笑道:“这个不难”。
燕釆芹挤过来,笑道:“我与卢娘子一起,还是主仆。娘子来个家财万贯,富甲一方,我便是聪明伶俐,人见人爱了”,见到众人吃吃发笑,自家也觉有些过分,便自羞走了。
武栮娘道:“我心疼被卖大姐,文里必要有个姊妹,有个体面姐夫,对她千甜万蜜”,又道:“我也一身武艺,上山打虎,下海捉蛟样样得行”。
旁人皆笑,那老人致歉道:“小娘子,这打虎容易,捉蛟却难,老儿我没见过蛟龙,怎得来写”,武栮娘只得不情不愿,将蛟龙删去。
众人谈兴正浓,只等买糖水小食的鲁巧栀,李葵娘两人回来。谁知过了几时,那两人还不回哩,恐是银钱不趁手,忙忙去寻了。幸而鲁巧栀的“嫁得佳婿,三年抱俩”,李葵娘的“姿容绝世,遍地美男”都早记下,只等老人出文了。
谁知众女刚走,那藏匿一旁的罗大山忽得跳出,冷哼道:“甚么富贵荣华,瞧我手段”。等老人出文,便抢走原稿,气得老人病倒在床。
又翻了几页原稿,骂道:“甚么王子凤孙,来个时运不齐,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