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嗯?”
“前面靠边,停车。”
“哦。”孙筱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蒋靖安推开车门下去,夜色已深,他握着手机迟疑了好一会,将电话给程牧拨了过去。
程牧很快接通,问他:“什么情况?”
“二哥,你有个心理准备。”
程牧微愣:“说。”
蒋靖安声音低而缓慢,在那边将事情和盘托出,最后,补充说:“说是她底子差,很难再怀。欧阳老爷子连夜去医院封锁了消息,这件事眼下也就欧阳家一众人知道。”
程牧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
蒋靖安却知道他在听,想了想又说:“小姑娘出了这种事晚上还挺正常的,也没和你闹,很不容易了。那一家人也素来通情达理,这事情没透出一点风声,大抵也是就此揭过的意思,你……”
他话未说完,电话被程牧直接挂断了。
——
十点多,海棠园。
老吴停车,犹豫了一下,没回头。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二少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这一路上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他那会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心中愕然。
之后他一直不敢开口。
说起来也算看着这人长大的,他第一次从他身上体会到这种伤感苦痛的情绪。
老吴推开驾驶座车门,自己下去了。
汽车引擎声音引来开门声,张珍抬眸看见他,意外地问:“吴叔,程先生没回来?”
程先生和陶夭分手了。
陶夭是欧阳家千金大小姐。
这些事她眼下全部知晓,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复杂情绪。
一方面嫉妒艳羡陶夭,另一方面,她隐隐有一种雀跃的感觉,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回来了,车里坐着呢。”老吴声音很低,提醒她,“宴会上喝了不少酒,这会心情也不好,你留着门,别过去打扰他。”
“哦,知道了。”张珍连忙声音轻轻地答应了。
他感觉很不安呐……
老吴叹口气,进了门回房去休息。
张珍看了一眼程牧的方向,犹豫半晌,没上前,虚掩着门等他。
——
夜深了。
车窗留了缝隙。
料峭的寒意悄悄溜了进来。
程牧坐在昏暗的光线里,恍惚间,闻到了海棠花的清香。
四周寂静无声,他推开车门,目光循着香气而去,看到一株垂丝海棠在路灯下静静地吐露着芬芳。
恍惚间还是雪夜,空中烟花升腾。
那人站在暗处,他一回头,瞧见她微微茫然呆愣的神色。
实在没见过那么蠢的人,他让她捂住耳朵,她一慌张,捂着一生那丫头的耳朵一直往后退。
“一生自己没长手吗?你可真够笨的。”程牧依稀间听到他自己的声音,透露出那么愉悦的情绪。
他拉开了虚掩的屋门,往家里走。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客厅里空无一人的沙发。
是她骂他混蛋那一晚,她坐在沙发上,微微抿着唇,一脸认真地问他:“程牧,我们能谈谈吗?”
“三年,行吗?”她声音那么低柔,他心情不悦,没有发火。
程牧停了步子,目光又微微移到一侧。
是他喂她喝药那一次。
一碗药下去,她软语嗔怪:“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心里有些酸涩难忍的情绪慢慢发酵。
程牧看着看着,眼前又出现她微笑礼貌的脸,她仰着头问他:“我去哪个房间等你?”
“程先生?”边上一道女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程牧的目光定在张珍脸上,开口吩咐:“拿了钥匙,把主卧打开。”
张珍:“……是。”
程先生声音哑得吓人。
她顿时不敢说话,快步上楼,开了三楼主卧门。
程牧随后上去。
他进了房间也没开灯,目光扫过各处,只觉得四下都是那人残留的气息和痕迹。
她在地毯上跪坐过,在落地窗前静立过,在门口被他亲吻过,光脚去过衣帽间换衣服……
她在浴室里红过脸,也在这张床上哭过好些次。
那丫头啊,别人对她一丁点疼宠爱护,她便会流露出那种茫然甚至不知所措的神色,让他每每看见,全无脾气。
她今天才过了十九岁生日,她已经为他怀了一个孩子。
心口有些饱涨的情绪,让人窒息。
那一晚,尤可人说:“她还小呢,万一出事,对她身体伤害很大。”
他是有些恼怒的。
出事怎么了,他养不起孩子还是要不起她?
念及她身体不适,到底心疼,专程开车去接,一进门,却听到了苏瑾年絮絮叨叨那些话,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