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把力。
小丫头还挺争气,很快爬了上去,转个身趴下朝他看。
程牧看着她的样子,不知怎地,想起了夜里shi淋淋逃窜的小老鼠。
“手给我啊。”陶夭催他。
“你拉不动我。”程牧话音落地,三两下自己上了坡,拥紧她,坐在了泥地上。
“现在怎么办?”陶夭问。
雨越下越大了,风声也很急,这一会听不见脚步声也听不见枪响,不知道安全了没有。
四下里都是果树。
树枝被雨水冲刷着,花香混合着泥土香,窜入鼻尖。
他们俩浑身shi透,狼狈不堪。
“还好吗?”程牧一手扳过她的脸,发问。
陶夭抿着唇点点头。
程牧揽着她弯了腰,两个人踩着泥地,也不知道在往哪个方向走。
陶夭跟着他,亦步亦趋,不吭声。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面前出现了一个能暂避风雨的小房子,房子是水泥混合着砖瓦砌成,看上去很简陋,一侧开了个小窗带着一扇木门,木门一侧还挂着一把小锁。
看上去是农民劳作时临时休息的地方。
程牧抬腿一脚踹开门,砰一声闷响,锁子应声落地。
陶夭看了他一眼,被他揽着进了砖瓦房,只觉得耳边突然就安静了许多,让人一颗心都定了下来。
“避避雨。”程牧简短地解释了一句。
陶夭点点头。
她能想通。
环城路虽然夜里车辆少,却也不代表没车,他们的车祸地点很快就会被发现,那些人不可能停留太久。
他们好像在水里游了很久,那些人也不一定能找来。
外面风大雨急,树林里黑漆漆的,未知的可能性太多,冒失失往出走,反而不安全。
这样想着,她彻底定下心来,扭头问程牧:“你胳膊怎么样了?”
“没事。”
陶夭不听他说,拉过他手臂,血腥味和shi淋淋的chao气一起扑面而来,房子里黑呼呼的,她只依稀间能看到他的伤口。
血rou模糊了一片。
陶夭深呼吸一口,掀起自己的T恤下摆,一低头咬了上去。
“你干嘛?”边上传来程牧低沉的问话。
“伤口在流血,得绑起来吧?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程牧:“……”
他轻哼一声,吩咐说:“脱我衬衫。”
他开车的时候没穿西装,上身只单穿了一件衬衫,此刻脱下来,可就没什么衣服了。
陶夭怕他感冒,一时间踌躇起来。
“你扯一条布顶什么用?要不将T恤脱下来?”
陶夭:“……”
她咬着唇抬手摸过去,从他颈间第一颗纽扣开始,小心地脱他衣服。
程牧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撩拨着她。
她心里又压了一块大石头,脱到他伤口那一块的时候,牙关都紧紧地咬了起来,难受得很。
这一晚前半夜,好像很短暂,又好像很漫长。
卡车过来的时候,他一个甩尾将自己留在危险的那一面,那一刻,她以为两人要葬身车底了。
车子却在千钧一发之际飞了出去。
树林里横冲直撞的时候,她好几次感觉子弹就在她耳边,最终他却让她毫发无损。
胳膊受了伤,还将她托起来浮在水面上。
她不知道他的体力能坚持多久,反正这一刻,他还稳稳地站在她面前,能动能说话,用着一贯自以为是的命令的口吻。
她在他面前,突然变得分外矮小了。
陶夭将他的衬衫脱了下来。
衬衫shi淋淋的,还很脏,她侧身扭了半天,叹口气,抬手伸入自己T恤里,三两下将她的内衣扯了下来。
纵然房子里很黑,她也察觉得到,程牧紧盯着她。
陶夭低声解释:“衣服上又是泥又是水,太脏了,内衣裹在里面应该会好点吧,比较干净,还是纯棉的。”
程牧没说话,低低地哼笑了一声。
这丫头,有些事情上总是会出乎他意料。
陶夭见他没说话,只当默许,她将内衣在手中拧着,感觉到没有多少水汽了,小心地缠在了程牧的伤口处。
程牧另一只手按着,她折起了他的衬衫,将衣服罩在内衣外面,缠了几圈,紧紧地绑了起来。
外面风雨还在呼啸。
两个人却突然好像听不见了。
这一方逼仄的空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缠绕交织。
陶夭静了好一会,轻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能撑多久啊?”
“很久。”程牧简短地说。
子弹是擦着皮rou飞出去的,虽然带出去一块rou,却没有伤及骨头和动脉,他心里有数。
陶夭点点头,又问:“要不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