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我则去更远的地方,让大家知道咱家卖佐料粉的,作坊建起来才好卖。”而且,他还得采买更多的茴香八角桂皮类的配料,防止到时候衔接不上。
黄菁菁把红薯藤装进箩筐,用力往下压了压,“你心里有数就好,别太累着了。”
“我知道了。”周士武满脸高兴,待作坊的运作走上正轨,往后他们会轻松得多,眼下不管多累都是值得的。
此后几天,周士武赶着牛车出门,常常两三天才回来,而建作坊的事情交给赵吉瑞和刘大看着,村里男男女女都来帮忙,作坊比他们住的宅子大,且格局明显不同,惹得人好奇不一,分前后两个院子,连通两排房屋,房屋差不多有三人高,加上上挑的梁,人一进去,显得有些空荡。
东西边各有四间厢房,厢房大,四四方方的,一家人子人都能住下,众人纷纷问泥土匠打听这么大的屋子,得睡多少人,泥土匠笑而不语,他依着周士武给的格局和尺寸办事,具体用途他却是不知。
房屋上梁,又有石匠来打石磨,共打了八台石磨,赵吉瑞和刘大带着人起了八口灶,村里人愈发困惑,只是这种时候,不好意思过多打听细节,周家人建作坊是为了佐料粉的生意,哪能什么都往外说,况且不小心惹得周家人不痛快,不请人做帮工了怎么办。
故而,大家一致的保持缄默,便是赵吉瑞都没多提内里的事儿。
周士仁他们搬去镇上,周士武又几天不归家,刘慧梅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东屋有些冷清了,夜里安静,总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为此,她夜里不敢睡,生怕有人把孩子抱走了,支撑了几晚,她脸色越来越差。
去河边洗衣服差点跌进河里,要不是身边的李菊反应敏捷拉住她,真能一跟头栽进去。
“你气色不对劲,大双小双大了,你要是忙不过来就扔给花叔和婶子吧,总不能为了孩子自己都不顾忌了。”李菊也是当人儿媳的,知晓内里不容易,何况周士文不像周士仁,周士仁什么事都和刘氏商量,刘氏一个人能做主,周士文不同,他不点头的事儿,刘慧梅不敢做。
要她说,周士文为人太冷了些,毕竟有两个孩子,什么过不去的坎非得和刘慧梅和离。
刘慧梅摇了摇头,努力的想保持清醒,“我没事,你继续洗衣服吧,我坐会儿。”
“大双小双都十个月了,实在不行断nai算了,白天让花叔带着,你忙你的,傍晚接回家多好?”
黄菁菁牵着米久出门就听着这话,抬眉看向脸色苍白而憔悴的刘慧梅,目光滞了滞,过去问道,“怎么了?”
刘慧梅尽力扯出个笑,李菊叹了口气,把刘慧梅夜里睡不着的事儿说了。
“不是大双小双的事儿,夜里风大,吹得树呼呼呼的,睡不着而已。”刘慧梅解释了句,眼下她唯一能倚仗的就是大双小双,要是给老花带,不久他们就把自己忘记了,她哪儿舍得,和周士文重修与好是不可能的,她觉得留在周家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年纪说小不小了,回娘家再嫁不定会嫁给个什么人,而且以肖氏的心思,哪儿会真对她好,万一遇着对方是个打婆娘的,她不是跳进火坑了吗,留在周家就很好,纵使和离了,但黄菁菁吃rou会喊她,会关心她有没有银钱,哪怕黄菁菁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在她来看也是好的。
她明白,只要她待大双小双好,周家人就不会薄待她,等大双小双大了,不会不认她这个娘。
与其寄托于不知是何品行的丈夫,不如相信自己儿子。
于是,她又道,“娘,我没事,你带着米久洗衣服哪,放在那,待会我一起洗了。”
黄菁菁打量她一眼,“累了就好好休息,强撑着怎么行,你要有什么事,大双小双怎么办,赶紧去屋里坐会儿。”
刘慧梅想说自己没事,凝视着黄菁菁略显忧色的眉眼,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一个字。
不知为何,她想起嫁进周家来的前两年,周士武他们没有成亲,黄菁菁拼命的攒钱,叫她起早贪黑的干活,干了活回来还要煮饭洗衣服,黄菁菁洗衣服的话她做饭,她做饭的话黄菁菁洗衣服,她自认为勤快,但黄菁菁对她并不是很满意,面上客气,但没少嫌弃她,哪怕她没亲耳听,从她的眉眼也能看出一二,家里有好吃的要先给周士武他们三兄弟,完了才轮到她们,她觉得黄菁菁偏心,在周士文跟前嘀咕过几回,只是她语气委婉,只道黄菁菁宠周士武他们了些,比如家里吃rou,八片rou的话,她和黄菁菁一人一片,周士武他们就两片rou,除非有九片rou才轮得到她两片。
她心里是抱怨的,抱怨黄菁菁不把儿媳当人,她的身子就是那几年亏损了的。
为此,她没少诅咒黄菁菁早点死,死了她就能去镇上和周士文过好日子了。
后来周士武他们成了亲,不知黄菁菁哪根筋不对,竟答应她搬去镇上照顾周士文,表面上那般说,实则还不是为了孙子,她心里门清,黄菁菁担心她怀不上,为了气黄菁菁,她想怀不上才好,那终归是气话,成了亲哪有不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