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续道,
“不、不是……是心、心很痛……”
何支闻言,刚要做声,可脑子一阵激灵。他便忽地松开手来,坐倒在地,仓皇间,又退了几步。花花见状,一时也是惊呆,便跳下桌去,走近何支身边,只听他口中含糊地说着,
“人身鱼尾……每隔两年……心口疼痛难当……”
花花自是听不懂他所言所语,正要开口叫他,忽闻见他身上有一股别样的气息。花花即刻警觉,绕着何支走了一圈,便见他肩上有几道黑痕。他心下咯噔一跳,正要发话,忽见何支爬起身来,跪在小家面前,一把抱住小家。
何支将脸贴在小家隆起的肚腹上,似是心中没底,极大声道,
“小家虽然和我不同,却从没想过害我、吃我的心肝是不是!”
小家心口剧痛难当,眼角隐隐泛出泪花来,他听何支这样问,伸出发颤的手轻轻贴在他发上,却也是很认真地道,
“小家、小家没有这样想过……”
何支听了这话,强压住心中的恐惧,抬起头来望着他,握住小家双手。两人双手皆是冰冷,可紧紧相握之时,却似坚冰不可摧。何支伸出手去,捧住他半边脸颊,拇指轻轻揩去小家眼边的泪水,微微颤声道,
“你是我妻,无论何时我都会保护你。即使你要自保,迫不得已来杀我,我也不会有躲避害怕。”
他说这话时,心中颤颤直抖,喉间也似被人掐住,几乎要说不出这话来。小家却也不知他为何要这样说,只道,
“小家不会、小家不会的……”
可何支却想,依着那道长的话,小家确也人身鱼尾,平日里与常人无异。自己遇见小家也快近两年,如今又有心痛之征……只是小家自己不知,或者他也是隐瞒自己、不敢使自己知道食心一事。
何支如此一想,便怀有必死之心,只是希望小家能在产下孩子后再来取心,若是自己早死,留下小家一人,也只恐他父子双亡。
小家听不懂这话,花花却是有些听懂的,他便觉好奇,又见何支身上有妖物进犯的迹象,一时也理不清头绪。他走近何支身侧,细细嗅了嗅,觉着这气息带着一分香甜之感,似与那日何支见小家化妖之时相近。他抬起头来,见这两人抱着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不禁要低头叹气,正要低头时,却见小家肩头有一片小小的红纸。花花凝神细看,那红纸却忽地一下钻入小家的脖颈间,掉入里衣去了。
可花花却看得分明,这纸绝不是偶然掉落,似是有了灵性,自己钻进去的。他便大叫起来,
“主人主人!你们不要伤心了!快把主人娘子的衣服脱了!”
何支正难过着,忽听花花大叫,抱住小家,回过头来道,
“你要做什么!”
花花便急道,
“我看见有东西附在主人娘子身上,你快把他的衣服脱了!”
何支将信将疑,道,
“在哪里?附在哪里?”
花花急得跺脚,又叫着,
“在衣服里面!主人你快些!”
何支心中还是信花花较多,抿了抿唇,当即解了小家的衣物,起身挡住他的身子,脱下他的衣裳来。花花绕到小家身后,果不其然,便见一片破碎的红纸片贴在小家背上。花花本想去抓,眼珠一转,叫道,
“主人你来看,这东西会动。”
何支抱住小家,凑到他身后,见一片薄纸贴在他背上,正要说话,却忽然睁大了眼睛正见那红纸边沿发出阵阵红光来,怀中的小家便即刻呜咽起来,脊背起伏得十分厉害。何支便要伸手去抓那纸片,不想那纸似着了妖魔,忽地扭动起一个小角来,随即四角皆动,似小兽的四肢般快速爬动起来,直冲何支而去。
何支正是大惊失色,眼见那纸片着了魔般朝着自己扭动着爬来,顿时心中一阵恶心。好险这时花花蹄子灵快,腾地一团跳起咬住那纸片。何支惊了一惊,见花花叼着纸片落在地上,怀中小家也随即一松,渐渐呼吸畅快起来。
何支忙去抱着小家,见他脸色煞白,双唇紧抿着,唤着,
“小家?小家?”
又急忙将衣服给他穿上。小家抓着何支的肩膀,手上渐渐回暖,气息也慢慢平稳下来。他见何支满眼着急,急忙抬手擦擦自己的汗水,道,
“小家没事了,小家没事了。”
何支心中一酸,将他抱在怀里,贴在他的脸侧,心下不知悲喜。
作者有话要说:
☆、柒八章 势将共患难
何支和花花瞅着那张在地上趴趴走动的纸片,不禁大眼瞪起小眼来。何支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心里十分地好奇,见花花在桌上画了个小圈,将纸片丢在圈里,它便只能在圈内行走,走不出圈去。何支便道,
“花花,这是什么?”
花花搓了搓小蹄子,神情很是凝重地盯着纸片,道,
“这是咒。这纸片上写满了符文,每道咒符都是命令,为制符之人所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