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卿没有接触过符舴,只听说过他的事迹。从对方屋内冷色调的装修风格和摆设来看,他倒是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形象:一个严肃、冷淡、一丝不苟的虫族学者。
贺祈怀解释:“潘是上周才到母星的。他毕竟是重要的证虫,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让他直接出面,也最大程度地保护着他的信息不被泄露。只是……”他的目光落到敞开的大门,神情难免带了些懊恼,“还是让他给逃掉了。”
竟然是潘!
潘走入植培间,小心地触碰到这些已经枯掉的植物,有些心疼。凭他多年的经验,他很快辨认出了这堆植物里大部分的品种。另外有两位同样对植物学颇有研究的研究员则把余下的品种给找了出来。据他们所说,这里面大多数的植物,都已经被证实含有能对虫族造成影响的毒素。
时间就在贺卿在家办公的平静生活中快速流走。
听着对方的话,贺祈怀当即精神一振,眼睛明亮:“走,崽崽,我们去看看。”
也真是因为这种“正常”,才使得他们都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谁能想到对方会突然潜入封闭的开发室,破坏所有的仪器和数据呢?
贺祈怀摇摇头:“已经进去一个星时了。符舴很谨慎,几乎所有能有价值的东西都被他销毁或是带走了。”
如贺卿所想,在宁暮归羁押期限快到的时候,大皇子一党并没有再次上诉。由于证据不足,宁暮归和另一位被关在临时留置室的军虫一同被无罪释放。
一见到他来,贺祈怀招招手,让他凑近来。贺卿走近了才发现,贺祈怀身后还站着一个他认识的虫。
符舴离开之前,将新式强化溶剂的开发室给烧毁,里面的实验数据同样也被他给销掉了。
“或许吧。”贺祈怀开口,“在那次会议之后,出于谨慎,我们以其他的理由暂停了新式强化溶剂的开发,暗地里调查符舴和他的团队。他这段时间以来,也表现得很正常,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
贺卿想了想,也笑着回答:“你说得对。”
贺卿只犹豫了数十秒,就做下了决定。他给林之逸简要交代了几句话,转头就坐上巡行器赶往符舴房屋的地址。
他们沿着楼梯来到地下室,许多已经被破坏的、古怪的研究仪器放置在这里,在白色灯光下显出一种阴冷感。那些记录着数据的纸张被撕碎、烧灼,残存的部分留在灰烬里。植培间的植物也大都被折断,只剩下了已经死去的根叶。
潘倒是安慰起他来,说:“他们既然已经慌张得选择逃跑,就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了。我相信他们不可能面面俱到,总会有疏漏。”
对方辛苦经营这么多年,在这之前哪里会认为自己会被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他无意中遇到了潘,打乱了对方的计划,逼得对方停止研究,对方也不可能会选择这么离开圣塔。
“那实在是可惜。”
贺卿赶紧应声,跟着贺祈怀他们一起进了门。
潘显然也没想到能这么快见到贺卿,露出笑容,抬起手朝贺卿行了个礼,说:“阁下,从你被掠走后,我就一直很担心你的情况。即使后来圣塔的虫族来找我的时候,我也还是很不安……现在能看到你,我真高兴。”
符舴的住处离圣塔不远。这栋单独的楼房不算大,看着也并不豪华,唯独安保系统级别很高。贺卿花了两个多星时才赶到,这个时候符舴的居所已经被打开,数位圣塔的研究员正在里面取证。而他的雄父和其他几位圣塔的高层虫员正站在房屋前面谈论着什么。
……虽然说,对方这样的行径也恰好从反面证明了新式强化溶剂的研究确实存在问题。
符舴逃走了。
目前圣塔已经封锁了符舴的住处,要对他的居住地进行调查。贺祈怀知道贺卿对新式强化溶剂的事情一直很在意,因此才发来消息,问他要不要过去。
所以,就算对方拼命想要销毁掉研究的东西,在对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定还有证据存在。
贺卿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这种讶异很快又化成了惊喜。
其他的研究虫员开始在地下室里不同的区域进行调查与取样。
“贺审判长!米德长官!”就在这时候,一位研究虫员突然从房里冲出来,“我们刚才凿开地面,意外发现这里还有一层地下室。里面的仪器虽然已经被毁,但是还有一些旧手稿和化验残留物……”
贺卿刚一听到这个名字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下一秒他就迅速想起对方的身份。他当即变了脸色,追问相关的情况。
端,双手交握抵着额头,轻轻地合上双眼,思考起接下来的行动。
而就在宁暮归释放的当天,原本计划要去接他的贺卿收到了他雄父发来的消息。
贺卿又看了看门内的情况,问:“雄父,现在有什么新进展吗?”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符舴。
贺卿也蹙起眉头,沉思:“他已经知道……潘,还有那几种材料的事情了吗?”